返回情更坚(1 / 2)宫斗女配的苟命日常首页

珍太贵妃这一问,看似问的是自家姐姐,实则问的是御座之上的皇帝。

九阶之下,一些近几年的新晋官员面面相觑,马上便捏着鼻子不敢作声。

珍太贵妃竟敢堂而皇之,在除夕宫宴上向陛下逼婚,真的是娇贵荣宠惯了的,如今高祖已去,她还如此张狂,可见当初在宫中是有何等风光。

这时,历经当今圣上和高祖的两朝元老——光禄大夫陈贺友,三步并作两步离席走到殿前。

“陛下,珍太贵妃所言也正是老臣所愿。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之中也不可一日无后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于情于理,陛下都应早日遵照高祖遗命,与毕氏完婚才是。”

光禄大夫锲而不舍的精神实在是让人感动。

那日,在朝堂之上,他一番慷慨陈词换来的就是陛下的避而不谈,沉默不语。如今,他又旧事重提,与珍太贵妃里应外和,真不知他这般执着是为何缘故?

未央宫中无人敢言,眼下上京城中谁人不知,陛下与南岭宋三娘子正是情浓之时,九阶之下百官眼光纷纷投向殿上三位正主。

而此刻的宋三娘子呢?

她臻首娥眉,盈盈立在御座侧旁,纤纤玉手执筷为太后布菜,一颦一笑温婉得体,仪态体闲,一双美目顾盼生姿。

明明是身处热闹的宴席之上,却如同九天上鸾姿凤态的仙子,当真是优然闲适,尔雅风流,仿若方才殿上发生的事情皆与她毫不相干。

怪道传言中说,陛下对她宠爱有加,将来或该为一代宠妃。这番体态、姿容,果真要远胜毕家女郎。

御座之上,太后慵懒一笑,悠悠开口,“皇帝也确实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

殿下百官瞠目结舌,本以为是一场龙争虎斗,最起码也得是暗潮汹涌,可太后怎会突然间向着毕氏说话?

光禄大夫躬身俯首,“太后所言极是。现下,理应速命钦天监测算吉时吉日,尽早着礼部筹办封后大典。”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当事人虞洮却一言不发。

他手握酒盏,寂静肃然地端坐在九阶之上,眉目微垂,好似一尊金雕玉塑的佛像。

太后唇边笑笑,眸含深意看向虞洮,“皇帝,如今你表妹已许了良配,哀家现在只盼着能瞧见你也早日完婚。”

什么?

宋三娘子竟已许了良配?

宋氏难道不是想将女儿送进宫来献给皇帝?

殿下百官真真实实是吃了好大一惊!席间欢笑声都渐轻了,百官亲眷纷纷侧耳倾听。

唯有宋珂心里明白,太后声音朗朗,这番话显然不只是在问表哥,正是要将此事说与众人,如此,才坐实了戏文里那句“棒打鸳鸯情更坚”。

真正将他二人的心牢牢拴作一处,共同面对这外界的风雨飘摇。只不过,这飘摇的风雨实实在在是人造的假象,它困住宋珂是假,困住虞洮是真。

然而,此刻宋珂眼眶的泪花却是真真切切的。

一席宴上,虞洮都无心应对百官,他感觉自己仿佛一只木傀儡,失了魂魄。心上人就站在不远的身后,可他都不敢回头看她,只怕让别人瞧见会污了她的名节。

他隐约听见座后的啜泣声,她近来总爱哭......

虞洮终于忍不住回眸望去,却看见宋珂眸中含泪,点点行行意凄凉,她麋鹿般瑟瑟立在身后,殿前一众人仿佛就是那围捕她的猎人,惹得她惧怕神伤。

他的心忍不住的为她而跳动。

一整晚,这对被“棒打”的鸳鸯终于对上眼,她这般情意缱绻的瞧他,缠绵的情意相互勾连。

虞洮在心中一声叹。

她明明就知晓,他舍不得见她哭。

虞洮回身拈起青玉酒盏,仰脖将酒灌了下去,喘了两口气,声音凌凌如苍松坠地:“母后,近来朝中国务繁杂,儿子无心家事,婚事且容后再议罢。”

国务繁杂,不过是个借口。

言下之意便是,这段婚事得无限延期了。

太后唇边笑意更浓。

“也好,国事重要。”

这本就是她所愿,她岂会不饶人?

皇帝既已发话,谁人敢驳?

右相上前圆场,他朝珍太贵妃拱手,哈哈笑道:“太贵妃娘娘,潇潇年岁尚幼,臣独有一女,天伦之乐,臣还想多享几年。”

既而,他又躬身面向御座之上,“陛下与太后娘娘体恤老臣爱女之心,臣不胜感激。”

不愧是当朝右相,宝贝女儿的婚事被当面驳回,竟还能春风和煦,谈笑晏晏,将场面人情做得圆满。

这一家三人终于退场,右相一脸和煦的笑容,夫人仍旧是满脸的怯怯,至于毕潇潇呢,俏脸红红白白,好像是上演了一出变脸好戏,煞是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