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这样,他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这个丫鬟的错,而且还要把责任归到范家,那么今天这事就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事情变化的太快,云书此时还懵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先前和冯嫣赌气,跟着奶娘一起带着夏姐儿一起去了万福居,回来的时候便察觉到了内院空的有些不正常——之前范老夫人管家的时候范家下人便是这般懒懒散散的,需要人的时候,还得满宅子找才行。她心头一怒,揣测着是不是那些下人见夫人在坐月子,没空管他们,又恢复本性了,于是让奶娘把阿夏带回去,自己就要去找管事的问问情况。
结果刚刚走到这园子,便有人在身后拍了她的肩膀,转头一看,却是一个不认识的男子,不由分说递了一个盒子给她,还抢了她手中娟帕,云书性子泼辣,哪里肯依,便要上前把自己的手帕抢回来,只是她力气小,看上去便如同打闹。
呸,谁和那种登徒子打闹!云书忿忿不平的咬牙,要是让她知道今日谁贪玩躲懒,把这个外男放进了内院,她非得活撕了那人不可!
月琴一直攥着手帕在一边啜泣,她还不知道今日之祸都是因为自己把内院的下人引走才发生的。
云书此时心里是又恨又委屈,虽然她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明白自己今天是摊上事了。
她被人撞见和杜家表姑娘的未婚夫婿拉扯不清,不管最后杜姑娘和姚家二公子以后会如何,但是她多半没有好果子吃,若是严重了,甚至会连累到自家夫人!
她想反驳,想怒骂,但是还不清楚情况的她实在是没法插话,不过那男人转身要打自己,她也不可能任由他打,直接就往后一步躲开了。
姚二郎没打到人,又转头看向范鸿远,脸上羞愤交加:“范大人平日里公务繁忙,但是也应该管好家中事才对,以仆为主,范家的家教,我算是见识到了!如此教养出来的姑娘是什么模样我实在是不敢想,这门亲事,我看还是作罢才是。”
他一拂袖,就要转身离去,白脸他唱了,红脸还得让他娘帮忙才行。
“对,婚事作罢。”月琴也不甘示弱,刚刚扭伤的脚仿佛瞬间就好了,提起裙摆就往万福居跑去。
范老夫人现在在万福居接待姚夫人,如今,就看谁告状比较快吧!
姚二郎和月琴走了,如今整个院子空荡荡的,一阵风过,吹得云书脊背发凉,范鸿远还在一边看着,眸中神色复杂难辨,她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今日之事,她问心无愧!
范鸿远也没说什么,他感到一阵头痛,只冲着云书摆摆手,让她回去,现在事情的关键已经不在于云书和姚二郎,而是在于杜青歌和姚二郎,在于这门亲事还要不要继续!
如果是姚二郎说的是真的,那他就是浅薄无知,能被一个丫头骗得团团转,而如果他说的是假话,那更是人品低劣,色令智昏!而凭着他对云书的了解,他更倾向于后者,范鸿远此时懊恼得肠子都青了,也不知他们怎么会给杜青歌定下这样一户人家!
姚家二郎和月琴已经走远,范鸿远也不能再耽搁了,转身也往万福居走去了。
范鸿远到的时候万福居已经乱成一团,里面哭声,喊声,争吵声不绝于耳,范姚两家的老夫人都是才穿上官太太的外衣不久,平日还好,此时争吵起来,便和外面的泼妇骂街没什么区别,各种乌糟话连绵不绝,听得人直皱眉头。
探头一看,里面可真热闹!
范老夫人在堂上抹着泪,身边站着的是月琴,此时口中嘤嘤哭着:“还没成亲,姚二公子就敢这般行事,若是等姑娘过了门,二公子只恐连家都不回了,老夫人虽然不是姑娘亲生母亲,但是也是看着姑娘长大的,怎么能忍心看着姑娘陷入这般困境,奴婢斗胆,请老夫人不要推姑娘进姚家这火坑……”
范老夫人毕竟养了杜青歌一场,十来年相处下来,也是有感情的,也不愿意看着杜青歌所嫁非人,正要点头同意退亲,便听到了外面姚家母子的声音。
姚二郎拉着自家母亲就要往外走,口中也不停嚷嚷着退亲。
姚家夫人却是哭着不愿意,一口一个的贱胚子,狐媚子直骂云书,转头又安慰儿子说:“杜家姑娘确实是个好的,如今请柬都发出去了,家里都拉上红绸了,这个时候退亲,你要范家面子往哪搁,不如亲事照常,那狐媚子也交给你处置便是了,是吧,亲家?”
她转头看向范老夫人。
是啊,请柬发了,亲戚朋友都知道范家和姚家要办喜事了,结果现在说要退亲,即使是姚二郎行事不端,人们也会说杜青歌善妒,容不得人,还没进门就要管夫家房里事,范老夫人顿时又住了嘴。
和冯媗退亲不同,冯媗那亲事还没正式过六礼,知道的人不多,对冯媗的影响不大。而杜青歌这事,却是认识的亲戚都知道的!
范鸿远抹了把额头上的热汗,他知道自家母亲耳根子软,谁说话听谁的,却没想到在今日这种情况下也分不清,心里恨其不争,便要走上前。不管月琴心里有什么小心思,但是她那句话还是没说错的,以姚二郎今日的举动看来,嫁进姚家分明就是把杜青歌往火坑里推!
姚夫人却还在说着:“何况青歌过了年都十八了,都快成老姑娘了,儿子,你要是退了亲,她哪里还能找到好亲事,这不是逼她去死吗,儿子,那可是一条人命!”
是的,杜青歌十七了。虽然冯嫣叫她一声表妹,但是这是跟着范鸿远叫的,真论起来,冯嫣还要比杜青歌小上一些。而这个年纪还没成亲,又没有守孝之类的特殊原因的,实在是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