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义和唐月轻暂时按下了矛盾,一致对外。但河套的大战,是不容停止的,下人都看着呢,田祚钦不能退,也不敢退。
在休整了一段日子后,他再次提兵北上,攻打夏州,谁知兵马入城,竟空无一人,探马来报,宋军休整的这段时间,李继迁悄悄将夏州军民尽数迁到了银州。
田祚钦心性再好,被一个后辈这样戏耍,也不由得生出火气,他命袁继忠率兵攻打静州,自己亲自带兵往银州而来。
银州城下,李继迁率领人马,已经等候多时了。
大家都是熟人。也没有那么多废话,那就开打吧。
打了一一夜,双方都死伤惨重,都是从下各处纠集的精锐,很难分出个高下,最终田祚钦无奈的撤兵回营。
倒不是他打不过了,而是处境不同,李继迁就是把定难军打光了,他的姑父唐月轻也不会什么,可自己不行,要是雄军在自己手中被打残打废了,即便是得了银州,杀了李继迁。陛下恐怕也会心中不喜。
夜里,田祚钦坐在营帐里,手捧书本,正在看书,帘子被掀起来,他抬头一看,是董鸣。
“是宣辰兄啊,来来来,坐。”
董鸣一身普通衣服,头上扎着巾子,坐在田祚钦一旁,探头问道:“寿孙兄在看什么书?”
田祚钦嘿嘿笑着,把书放下道:“心中烦闷,看看史记而已。”
董鸣了然,点零头问道:“今日血战,我观党项兵将,皆是勇猛善战之辈,一时不能取胜,也在情理之中,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未败,寿孙兄何故烦闷?”
田祚钦听了,眉头微皱,叹了一口气道:“宣辰兄啊,你我多年同僚,又是故人,我不瞒你。”
着,他从桌案前的书本下抽出一封已经拆开的信,递给董鸣。
董鸣看了一眼田祚钦,狐疑的打开,看了看信的内容,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十日取胜?这怎么可能?!”
“陛下准备北伐燕云,不能在银州拖下去了,雄军急需调回东京,早做安排,可这里的情况你也清楚,谁都奈何不了谁,若是雄军后撤,李继迁必然追杀,到时不但没能取下银州,靖除边患,反而损兵折将,大败而归,陛下必然怪罪,我无计可施,故而烦闷啊!”
董鸣低头不语,看着信封,沉思良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田祚钦一脸懵圈,看着董鸣。董鸣笑够了,看了看田祚钦,拍着他的肩膀道:“陛下已经给我们定下计策了!”
田祚钦拿过信,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除了令他十日得胜而撤之外,没有别的了。
“宣辰兄,还望赐教。”
董鸣笑着道:“陛下令我等十日得胜,再行撤军,此行只为夺取银州,不为李继迁性命而来,定难军难以剪除,但区区银州,得之何难?寿孙兄,只需如此如此……”
董鸣附耳轻语,田祚钦听着听着,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第二,田祚钦下令,全军秘密收拾行装,马喂饱草,人带干粮。
与此同时,李继迁收到燎临意的密信,东京消息也传来了,赵光义要举兵北伐,而同他大战数次的田祚钦,率领的是禁军精锐雄军的消息,也尽数得知。
“我这田祚钦手下人马怎么如此难缠,原来是赵光义手下的雄军。”
李继迁把密信烧了,五在一旁道:“少主,早年我也听闻过雄军,乃是当年晋王府嫡系,自从先帝龙御归,便号称下第一,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李继迁摆手道:“话虽如此,也是姑姑姑父手下的老人厉害,否则确实很难缠。这次赵光义要北伐契丹,禁军主力雄军必定要回调,前去坐镇东京,我们只需静静等待,他们比我们急。”
一直不话的三,面色担忧的开口道:“少主,咱们这段日子和他们交手数次,这个田祚钦确实不可觑,如今令急,我怕他使什么阴谋诡计啊。”
李继迁背着手笑道:“三叔多虑了,咱们聚兵守卫银州,他们散开攻打各地,时间又匆忙,必定会漏出破绽。我倒是担心田祚钦学我,空留营帐旗帜,人马偷偷撤去。野波乞利何在?”
一身甲胄的野波乞利出列,拱手道:“末将在!”
“你派人马隐伏在宋营附近,盯紧他们,尤其要注意夜里,防止他们悄悄逃跑。”
“遵命!”
议事结束后,众人都分开去忙了,三走出府衙,抬头看着空,阴沉,压抑。
“三将军。”
听得有人呼喊,三回头一看,是张浦。
“张先生。”
张浦面色也不太好,眉宇间似有心事。
“三将军,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张先生请,只要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张浦左右看了看,挨近三,低声道:“田祚钦为将多年,沙场老兵,战阵之法早已出神入化,少主倚仗定难军,与之僵持不下,难免有些自得,但你我做下属的,却要清醒,在下愚见,田祚钦必然会想方设法诱少主出战,无非诈退,示弱,破釜沉舟这三法。”
三看了看张浦,急忙道:“在下与先生之见不谋而合,既然如此,我们该怎么办?”
“少主是主子,他做事,咱们不能指指点点,却可以暗中防备宋军。我想请将军带精锐人马,留作后备,若是有变,亦不至满盘皆输。”
三沉吟片刻,看着张浦,试探着问道:“诈病如何?”
张浦抿嘴笑道:“甚好,甚好!”
第三日,三称病,是中了风寒,急切不能下床,回到绥州疗养。李继迁派人护送回去。
刚刚送走三,就收到野波乞利急报,田祚钦留下一千人断后,制造营寨里还有饶假象,大军在昨日夜里悄悄出营,急行军往狐骆谷撤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传令下去,调急主力随我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