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走近一点儿便可嗅见这种花散发出的香味儿,傅霖臻走近那花打量了一会儿,笑言道:“看来这花儿也是聪明,半开未开,既给了我面子,又没有让第一次盛开的场景不是苏夫人第一个看见的。”
这种花虽小,但聚在一起却还是有着吸引别人目光的能力,尤其是在这处特意为它所留出来的地方,它既不会让园中格局显得凌乱,又不会没有存在感,水云夕伸出手碰了一下底部的花朵,偏头问道:“那这花它叫什么名字啊?”
“似乎是没有名字?”温俣璋疑惑地想了一下,摇摇头道,“家母不曾说过。”
“母亲明明说过的。”温语澜向前半步站在水云夕的旁边,瞥了温俣璋一眼道,“分明是兄长在听时未曾用心。”
“定国公府的花园向来有京中一大美景的称号,有什么新出现的名贵花种也往往是最先出现在温府,这一点可是连宫中的花园都比不得的。”傅霖珅忽然出声说了这么一句话。
温语澜笑笑道:“不管是皇后殿下,还是诸位殿下,都有需要费心操劳处理之事,自然没有闲心来管这些不重要的闲事,也许是我们温家闲人多些,所以才有心思,也有时间花在寻觅、侍弄这些花草吧。”
傅霖珅说的这句话容易让人多想,可是他说话时的语气却并没有带着咄咄逼人的样子,温语澜依旧是含着笑意用温柔平和的语气回答,但她说话时却也是不卑不亢,给人一种傲然的感觉,或许这便是环境、教养所造就她的……天然自带的气质。
“它叫木香。”温语澜目光放在花朵上开口回答了他们的这一不知之处,又转头半阖双眸,目光虚落在某处道,“也并不是什么名贵的花种,只是它一般生于南边儿,北边儿不常见,现下它们还未全开,味儿也不显,等到它们全部开放的时候,不用走近,远远便可遇其芳香。”
在这处留了一会儿,他们几人便抬脚往别处走去,走在小路上的时候水云夕四处看了一下,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花园这里的小路和别的地方的路都不一样,都是由卵石铺成的?”
不知道这个问题之前有没有人好奇过,反正是从来没有人像水云夕这样当着他们的面提出来过,不过这一点上温语澜也不清楚,她眨了下眼睛看向温俣璋,和水云夕一起等着他的回答。
“云夕姑娘可真是问了一个难题啊!”温俣璋笑着佯装抱怨了一句,说完之后自己回忆了一下,才开口向他们道:“之前似乎是听谁提起过,好像是高祖母说想要将花园中的各条小道铺成这种鹅卵石样式的,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吧,不过我也不太确定这事的真假,毕竟太远了,我也未曾了解过。”
“没关系啊。”水云夕的眼睛左右转动着,看起来分外灵动,“真假都不重要,反正我信这个理由就行了。”
傅霖臻听着这句没什么理由的话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些,可是水云夕却没有将目光挪过来落在他身上,她在说完这句话就先他们一步往前走去,边走还边或是左右看看,或是伸出点触一下旁边的花朵,傅霖臻看着看着嘴角勾起的弧度无意识更深了些。过了一会儿才咳了两声道:“语姑娘的伤还未全愈,也已走了半晌,不如先去前面坐坐。”
‘是啊,我也已经信了这个原因。’温语澜轻轻在心里附和了水云夕一句,这时又听见傅霖臻咳了两声道:“语姑娘的伤还未全愈,也已走了半晌,不如先去前面坐坐。”
余下的几人自然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他们开始转往石椅那边走的时候,丫鬟就已经前去仔细地在各个凳子上都放好了绣垫,等他们过去的时候,桌子上的热茶与几样茶点也恰好刚摆放好。
他们手中的茶都是刚刚才泡好的,傅霖臻和温俣璋边喝着茶还边就这个茶如何谈讨了两句,水云夕听着那些话有些不懂,同时却又觉得有些新奇有趣,傅霖珅余光刚好看见她的神色,跳了下眉戏谑地问道:“怎么,这位姑娘也想学这烹茶之道?”
这些人中,傅霖珅是水云夕之前唯一没有见过的一个人,他们今天直到现在也并没有说过话,他这第一次的忽然出声搭话,让本来思绪不在这里的水云夕莫名了一下,才出声答道:“只是有一点好奇,不过我并没有想学的心思。”
“那还真是有些可惜。”傅霖珅不仅目光收了回去,紧接着还叹息了一声,“语姑娘的茶艺也颇好,若是你有意想学的话,语姑娘应该不会介意教习的。”
“不知二殿下是从何处听得的这个说法?”温语澜抬头满是疑惑地看着傅霖珅道,“我回京这几月,似乎并未在谁面前烹煮过茶水啊?”
傅霖珅被问的一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句话,偏偏温语澜这次还没有说过就算的意思,眼睛一直看着他像是在等他的答案。
“这事怪我。”气氛凝结了一瞬,傅霖臻笑笑出声打破了这个僵局,“从培郡回来之后我向霖珅提起过,有幸得语姑娘允诺,得空时会亲自与我烹茶闲聊,霖珅一直欣赏语姑娘的聪慧,想来在我提起时他便记下了。”
“原来是这样。”温语澜轻轻一笑像是接受了这个说法将此事揭过了,不过顿了顿又听她说道,“语澜不过是一个极普通的闺阁女子,‘聪慧’怕也是二殿下的错觉与谬赞;语澜自小离家,这几年虽是依旧不才,却也受得住旁人所说的实话,所以二殿下也不必为顾忌什么来费心夸赞……”看着傅霖珅,温语澜字句清楚却又温和有礼地说道,“还望二殿下您,之后莫再因错觉,说些连我自己都不知实情之事了。”
一个人对你态度如何,自己多少会感知到一些,傅霖珅虽然在对温语澜说话时从来没有过疾言厉色、高高在上的表现,但是他却也没有刻意收敛过自己的态度,自从在锦州温府第一次见面时起,他就总是在说话时妄图将她置于不利地位置,温语澜不傻,这么明显的事她不可能会看不出来,可是以前她都只是几句话将自己从不利的位置扭转过来便罢,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说这么多话来明显表现出她的态度,想来她之前是因为傅霖珅皇子的身份才不想计较,可傅霖珅却还是一次两次的这样做,真的已经让她有些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