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殿门,果然门口已经围满了三层裹着棉衣的铁甲军士无处插针,前一排立盾持戟蹲守,第二层劲弩上弦瞄准大门,第三层拉弓搭箭,黑压压一片弓弦吱吱作响,一旦发作必是漫天箭羽如九天瀑布倾泻而下,即便武修再高也难以招架。
灯火下一位穿着劲装的百夫长走上前来,此人身形彪悍,目光犀利手中拿着令鞭,调兵遣将,排兵布阵的正是这白虎寨原将军“顾怀刃”,卫庆上任后,将此人一贬再贬,从一位副将军一路降至百夫长,最后调去守门。都知是权势之争顾将军才落得此地步,虽职位极低,可这人出自南城,武修高强,功勋卓越,白虎寨将官士兵无不对其惟命是从,出了大事自然还是仰仗他来主持。
“卫将军呢?”军前百夫长看向挡在三人身前的张大山问话。
“已经死了,这胖子亲眼所见。”白衣公子淡淡开口。
“是死了,是死了。”张大山战战兢兢地搭话。
“哦?”手持令鞭的百夫长一惊,语气冰寒厉声喝令“放了你身边那胖子…… ”
“放了他,你又能放了我们吗?哈哈哈。”夜舒冷笑,“不如这样,我与你单挑,若你胜了我放人,就地伏法。你若败了,放我们出城后,我还是放了这胖子,若你不敢,我们便先杀了这胖子,再与你们拼个鱼死网破!”
“顾将军不可,卫将军已经死了,若不将此三人拿下请罪,长亭侯那边无法交待。请下令就地射杀,一个副将为国捐躯死不足惜,不然全军都会受到牵连。”身旁一将军模样的军士上前谨言,四周弓弦吱吱作响,一触即发。绯衣女子嘴角勾起不屑的微笑,轻抚着身旁金色的剑匣,白衣僧人闭目双手合十看不出任何表情,白衣公子淡然径直一步走到张大山身后以其做盾。
张大山见这阵势如若开战自己必然是最先死的哪一个,嚎啕惊呼杀猪般苦苦哀求“老大救我,老大救我。。我还不想殉国啊……”
顾怀刃冷眸瞪向上前进言的将官“你看这几人哪个不是强中手,唯一会被乱箭射死只有张副将。”拿着令鞭的手一扬示意弓箭手停手,四周紧绷弓弦松懈下来,大喝“在军将士都是兄弟,即便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上,白白送死老子不许。”再转头望向白衣公子“就依你,老子现在就于你一战。”
一个辗转,披着雪白狐裘的公子夜舒与身着劲装的将军顾怀刃两人阵前站定,劲装将军拔出腰间佩剑,一道冰冷寒光浮动在白衣公子俊秀的脸上,剑光映入他冷漠飘忽的双瞳眼睛微微一阖。劲装将军见他眼睛眯起得了先手,随后便是犀利的一剑刺来,公子夜舒微微侧身动作幅度并不是很大,剑锋擦着衣禁而过,见一剑刺空顾怀刃闪电般后退,不给对手反击的机会,白衣公子也是不动,面对如此大的破绽根本没有考虑过反击一般。缓身定住身形的劲装男子横劈竖砍,白衣公子只是回避闪躲,一连二十剑落空。
顾怀刃脸色惨白,不敢说自己剑法天下无敌,至少也算是军中翘楚,眼前此人竟能气定神闲稍作挪移便避开所有攻击,心中莫名恐惧起来。白衣公子微笑不语,一旁的白衣僧人睁开双眼看得神色复杂。
“好小子,这招看你怎么躲。”只见穿着劲装的将军手中剑转,在眼前连下十八剑,灵力化作剑气在夜舒面前形成莫大的白色剑网划破风雪呼啸而至已然无处可避,白衣公子眼眸一冷淡然出手,一掌迎着剑网劈出,犀利的剑网震碎开来,破碎的剑网随着掌风一并袭向震惊中的顾怀刃,他双手交叉护住脸喉,身体几乎被残破的剑网撕裂开来,随着掌风而至,竟被轰出数仗,后背重重的撞击在石墙上,砸出一道道裂纹。即便军纪严明的白虎寨纵军士,也在震惊下,惊呼。
着劲装的将军一口血溅,单膝跪地,身体被反噬而来剑气斩开,皮肉向外反卷,血流不止。呼吸急促,稍作调息的顾将军起身上前欲要再战。
“将军,我要攻来咯”随着公子夜舒一声提醒,他在雪地踏出瞬步像一道白虹一闪而过,急行而至顾怀刃面前,一掌由上劈下,顾怀刃大惊,眉目紧锁一步闪躲不及,使出全力双手横剑格挡,”铛“一声手中长剑竟被这一掌劈成两段,再次单膝跪地,肩臂也几乎被削去大半,血喷涌而出,溅到周围士兵的脸上,那些被血溅到的兵士,无不咬牙切齿,欲要一拥而上与其搏命。
“这样该差不多了吧,还附送一幕古道衷肠,惜兵如子。”公子夜舒轻声在顾怀刃耳边低语。
顾怀刃眉头一蹙,抬手示意上前的士兵退下,”好了!我认输了,白虎寨言出必行,你们走吧,但是如果离开了中连山范围还不放了张副将,白虎寨军士必将追杀你们至天涯海角。“提着一口气声音传遍大营,所有欲要上前的兵士当场镇住。见事已了,将官们蜂拥而至簇在单膝跪地而绝不倒下的将军身边,为他止血疗伤。
百里铃眼眉一挑,对这位身先士卒的将军也是佩服,临走时不忘对着身受重伤的顾怀刃行了一礼。仙楚国糜腐,却还有这样一位将军,拥着荣华富贵一生,竟会为了一个车前卒孤身犯险,以命相搏,真是义气堪比江湖。想必不是这一点,夜舒当时就不会手下留情了吧。
夜舒等人带着胖子张大山在众目睽睽下离去,寨墙上的兵士虽然呲牙咧嘴,军令如此,也没有一人敢擅自违抗。张大山对结局很是遗憾,但是心里对顾怀刃身为将军,却甘愿舍身犯险相救的恩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中连山被仙楚国定为禁区,一路上没有人家,出了白虎寨一路急行了两个时辰,只得找到一个山洞歇息,张大山生了火,将背囊里的食物放进水已沸腾的铁锅里,心情复杂,歪着脑袋想的出神,并未察觉锅里水早已烧干,发出焦糊味。
“胖子,能好好做饭吗?如果这些食物不能支撑我们找到皇陵,我们可要吃人的。”夜舒冷漠的说着,胖子一怔如被电击,见他不像是说笑,连忙解开背囊取出新的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