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同眼前的男子衣衫褴褛,而躺在地的是她的母亲。
母亲离去,就要入殓。
可入殓的花费,不是一个家徒四壁的他能承受的。
因为他刚从衙门里出来。
禹同从他的设定中看出,他因为牵扯到一个案子中,被关入牢中两个月,挨了鞭刑两个月。
新城主孟岭给他使了自白剂,证明他无罪后将他放出。
他回到家,就见到躺在地的老母亲。
他哭了整整一天,眼泪流干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造成这结果的到底是谁?
之前的衙役么?
不一定,因为那命案自己确实有嫌疑。如果他是官老爷,第一时间怀疑的就是他。
自己不招供,就会一直受刑。
后来在新城主的手段下,被无罪释放。
这本是好事,可看到离去的老母亲,他哭了。
他不明白,这到底是谁的错?仅仅是命苦二字就能糊弄过去的么?
所以,在他过度伤心的过程中,思维逐渐扭曲,把错归到了世界。
因此他怨念极深,散发出老远,竟被青蓟捕捉到。
青蓟非常理解他的痛苦,青蓟自己也经历过痛苦的事情,被痛苦拴住了内心,内心难受不堪。
现在,名为痛苦的锁链正束缚那男子的心。
青蓟觉得有义务断掉痛苦的锁链,解放他的内心。
可解放二字,这么用真的合适吗?
禹同瞅着青蓟努力扮作神棍的样子,有一种出戏的感觉。
“我听不懂,说人话。”
噗!禹同差点笑出了声。
很显然,青蓟的天赋点没点在神棍。
不过,青蓟也不恼,继续说道:“你很痛苦吧。跟我走,我让你摆脱痛苦,从此不再受痛苦折磨。”
男子的双目多了一丝亮光,环顾四周,没看见人。
这很像是闹鬼,可大白天的,怎么可能有鬼。男子仰起头,朝屋顶说道:“我老母亲需要入殓,可我没有银子。”
“这有何难?”话刚一说完,一锭银子从屋顶的缝隙中穿过,落到男子跟前。
男子赶忙拿过银子,拿牙咬了咬,确定银子是真的后,双膝跪地磕起了响头。
“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这句话不断的重复着,足足一盏茶的功夫。
青蓟没打断男子,禹同又瞅了一眼青蓟,看他一脸满足的样子,在心中哼了一声。
这是在自我陶醉啊,禹同心中腹诽。
又过了一盏茶时间,青蓟才开口:“别磕头了。”
“是。”男子显然也没想再磕下去了。
如果再磕头,说不定会把自己的头磕坏。
“你将你老母亲入殓后,速来静水湖旁。切记。”青蓟道。
“谨遵恩人吩咐。”男子又是一拜。
见男子拜下后,青蓟笑了笑,化作一道残影,离开了。
禹同再次跟在青蓟的后面,随后跟着青蓟,找到了另外一人。
此人也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而且是个跛子。
正是因为跛子,遭人白眼,受人欺凌,散发的怨气,不比刚才那人少。
青蓟故技重施,说道:“你恨吗?”
跛子被吓了一跳,慌忙的向四周望去,没见到人。
这是见鬼了!
跛子先是一惊,然后慌慌张张的想离开此处。可他是个跛子,想快点逃也做不到。
只是一瘸一拐,看似非常滑稽的,努力往前跑。
青蓟出现在跛子眼前,说道:“不要怕。”
跛子本身弓着身子,双眼低垂,只看地面。可地面出现了一个人影,跛子抬头一看,看到了一个人。而且这人的声音和刚才那个声音一样。
吓死我了!
跛子的恨意更胜,抬起手指,指着青蓟,吼道:“光天化日就敢装神弄鬼,吃饱了撑的!”
青蓟笑道:“想治好你的腿吗?”
跛子一愣,双目之中满是希冀,可希冀之色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嘲笑。
“瘸腿要是能治好,老子早就治了,还会半辈子受人白眼和欺负?”
青蓟道:“如果你不信,可以跟我来。”
跛子一听,警觉陡升,努力后退一步,叫道:“你是何人?为何跟我这个跛子过不去?”
青蓟道:“我不是想跟你过不去,而是真心想帮你。如果你真想治好腿伤,就跟我来。”
见跛子依旧警惕着自己,无奈叹了口气,然后从袖中拿出了一个药瓶,然后将药瓶抛向了跛子。
跛子坎坎将药瓶接住,问道:“你给我的是什么?”
青蓟道:“我给你的药,可以暂时让你的腿恢复。”
“哼!”跛子嗤笑,“你耍三岁小孩呢?什么药能让我的腿恢复,你逗我呢?”
青蓟摇头:“非也。你将药洒在那伤腿,一会就能见效。”
跛子一脸狐疑的看看青蓟,又看看自己的腿,一咬牙,拔出药瓶塞,撸起裤管,将药水洒在自己的伤腿。
“嘶!”跛子倒吸一口凉气,因为实在太疼了。纵使跛子很能忍痛,但他还是没忍住。
青蓟道:“坚持一会,你的腿就会恢复。”
说完,跛子的伤腿就像是生出灵性一般,配合青蓟说的话恢复成完好如初的模样。
跛子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腿,还用手拍了拍。
还有知觉,而且有点疼。这疼痛是拍出来的。
然后跛子走了两步,跳了跳,最后跺了跺脚。
伤腿就跟好腿一样,不,这已经是好腿了。
跛子欣喜若狂,各种奔跑,翻跟斗,做出各式高难度动作,堪比体操队员。
禹同看的瞠目结舌。
青蓟倒是没什么表情,这让禹同感觉他曾经总能见过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
等跛子的怨气少了一大半,兴奋也少了一大半后,这才消停下来。
此时的跛子气喘吁吁,站在青蓟面前。
“不错,你没跑。”
跛子朝青蓟一拱手:“多谢恩公的再造之恩。孔五此生绝不忘恩公大恩,下半辈子甘愿为恩公做牛做马。”
青蓟笑道:“好,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何地?”
“静水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