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艾丽莎这边起了个大早,众修女们仍在睡梦中,她便自己到伙房里煮了几个鸡蛋,又捡了点昨晚吃剩的干粮,算是应付了个早餐。
昨晚回到修道院比往日早了许多,也给了她不少时间去仔细琢磨光明法术。虽然,在教堂的图书馆里,存量最多的当属光明法术相关书籍,但大半个晚上下来,艾丽莎的收获却还比不上翻阅历史书来得多。
无论是史书还是教会书籍,对光明法术的介绍都十分的一致,那就是首先需要虔诚的信仰,其次才是精神力。而大量的书籍中似乎都反映出,一个人能否掌握光明法术,似乎只和你的信仰程度有关系,而精神力的高低影响的只是法术的量,而不是质。
简单来说,教会关于教会学校中修女学院的描述中举了不少案例,大部分的学生在头半年便能掌握大部分基础法术,甚至不少学生在进入学院之前就已经在当地的教会发挥骨干作用了。
就艾丽莎的认知来看,安诺斯城教会的修女数量显然不算少,而修女们大多也就是城镇以及附近村落中虔诚信徒的子女,绝对算不上什么天资聪慧或者悉心栽培,而就这样的情况,教会里能施展一般光明术疗伤的就不在少数。
无论是书籍还是现实的例子,都某种程度佐证了光明法术似乎是和信仰强绑定的,这大概也某种程度反应了为何教会能在乱世中始终保有一席之地吧。
这就有点犯难了……因为,艾丽莎的灵魂在受过现代教育的熏陶之后,显然是个不怎么虔诚的异类,这倒不是不相信女神或者教义,毕竟这个世界的魔法她都亲身经历过了,只是科学的三观早已形成,天然就对信仰免疫。
虽然教会的神父以及修女们都对自己很好,但自己心中更多的是感恩感谢,而不是对光明女神的信仰。某种意义上,如果自己感激的是光明女神,这才是对神父及修女们的不公平吧。
收拾完伙房的残迹后,艾丽莎从房门后顺手挑了个废弃的火钳便往后院骑士团的空地走去。
琢磨了一晚上,也算是断了她想尝试光明法术的想法。显然,自己并没有信仰,虽然全程探视了施术,但对研究光明法术来说并没有什么帮助,因此这条路也只能暂时放弃。目前,最靠谱的武装自己的办法还就是习武了。
前些天自己妄想拿起来的剑,仍然插在马厩前的硬地上,艾丽莎倒也不挑,仍旧在这块地上开始掂量起自己临时捡的武器。
“还好,不算太差……”
她手里这火钳年久断折还只剩了一半的铁杆子,但却正好矫正了重心,重量也正合适。
双脚并拢,纤细的身子随着深呼吸而蓄力绷紧,艾丽莎闭目屏吸,感受着心脏的跳动、血液的流通。此时,闭目的艾丽莎却不知,收紧的身子随着她一呼一吸间仿佛是一盏呼吸灯一样,一层淡淡的辉光浮现在身体发肤间,渐而明晰渐而淡薄。
约莫小几分钟,随着一口深呼吸,左手握立的火钳宛如自然落下,在手腕悄然婉转之下划出一道流华,随即宛若天成一样汇入右手。随即,只听见一声浓稠的破风声,一式如风抚柳随纤体回转划出一道半圆。
约莫一刻,一套剑招已全数练毕,随着最后一口浊气吐出,女孩的呼吸逐渐恢复平和。此时,女孩的额角已挂上了些汗珠,胸口内存的薄衣也有些湿润了,弄得她黏黏糊糊好生不爽,却又不敢奔放地扒衣服。
“虽然还算合手,但挥舞起来凝滞感太重……”
艾丽莎内心不住叹气,自己前世练的主要是武当剑和太极剑,两者都讲究剑随身走、气神相合,倒不是说什么人剑合一这么悬的东西,但每一招的起和收就很依赖剑的润性,讲究流畅。
不过,正当艾丽莎眼神不断偷瞄插在地上的骑士剑时,远处的小路上却是走来两人。
“哟,我说怎么一早上起来就没见你人,原来在骑士团这。”
迎面走来的正式安娜和约翰二人。安娜一身常服,想来今天不是她当值,而约翰显然也已恢复的七七八八,穿了一身麻布便装,背负着一捆裹起来不知道什么的东西,此时正显得有些拘谨地跟在安娜身后。
艾丽莎眼见两人过来了,赶紧催动潜藏的无名斗气,手腕一转,嗖地一声便把火钳插进了马厩角落的地上,也不知是不是过于紧张,火钳仿佛毫无阻碍地便破开了地面整只没了进去。
咋舌的表情从艾丽莎脸上一转而逝,她赶紧一蹦一跳地迎了上去。
“安娜姐,你咋有空过来这地方呢?”
安娜把约翰领过来,小嘴一撅,说道:“喏,有个大汉来找你……你也注意下你的淑女形象,天天在外面跟男孩子打成一片,别忘记你日后可是要皈依女神怀抱的。”
艾丽莎耷拉着脸,无奈地点了点头,只想着赶紧把安娜打发走,因为她已经隐约看到了约翰给她带了好东西。
“所以,约翰你来干嘛?不是嘱咐过你要好好休息的么?”
仿佛又找打了个输出点,安娜转头盯着约翰,凤目一挑便问道。
在演武场决斗时意气风发的约翰仿佛遇上了克星一般,身子顿时便矮了许多。
“安娜姐,是这样的,我总感觉自己身子有些弱,便想向约翰哥哥请教一些锻炼的方法。”
艾丽莎赶紧挽上安娜的胳膊,就像要贴到她怀里一样,直闹得安娜也无甚办法,只好作罢,没再追问什么。
不过,临走时,安娜倒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了句:“你倒是别忘了你的正牌老师,也是时候带你入个门了。”
艾丽莎有些莫名其妙,搓了搓鼻尖,便撂在脑后了,赶紧围着约翰,让他取下背负的东西。
约翰打开包裹着的帆布,里面赫然显露出两把黝黑的木剑。这两把剑比制式长剑稍短几寸,通身黝黑,显然是被烈焰炙烤过。
“斥候的训练用剑,胡桃木外加火炙过,硬度胜似一般铁剑,重量则只有三分之一,最适用以练习招式。”
约翰和两眼放光的女孩解释道。
“所以……你昨天说的……是什么意思。”
约翰见女孩注意力都放在剑上,并没有理他的意思,不自觉便低声问道。
“字面的意思,不用见外,也不需要你喊师傅,这拜师费我收了,保证教学质量。”
噗……
约翰内心一万个问号……昨天听到那话,他只下意识觉得这个所谓的师傅可能是教会骑士团的某个年长骑士,当下喜不自胜,结果……这都什么情况?就算他也从伊尔以及老巴那听闻了一些艾丽莎的独特之处,但无论是斗气还是剑斗,女孩看着都不像是什么老手或者高人。
难道面前的女孩是个活了千年的不老妖怪?
不对,可能是她的老师,嗯,一定是教会骑士团的某个骑士,不方便公开身份收徒,这才让女孩接待的。
女孩自然不会察觉到约翰的内心已经上上下下起起伏伏了两三回,默默的拾起一把剑,用剑顺手一挑便把另外一把剑挑飞起来,这重心与力度拿捏地正准,正巧落到了约翰面前。
约翰瞳孔一缩,战士的素养让他一瞬间就回过神来,当即下意识伸手一接持剑便做了个起势。
“先让我试一下,不准用斗气。”
女孩话语一肃,一下刻,黝黑的剑锋带着低沉的破风声呼啸而至。
约翰早有准备,立剑一挡,正正封住。约翰只觉剑上透来的力量绵绵,心里不自觉叹了口气。
然而,还没等约翰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场上,只觉得眼前影子一晃,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状况,左脚腘窝便受到一记飞踹。要说这劲道放到平常有肌肉或脂肪护着的地方,还不及平常人一记拳头来的重,但偏偏却击打在肌腱和筋带之处,没有任何防备的约翰霎时便崴身向一旁倒去。
几乎是约翰支住身子的同一时间,黝黑的剑锋已经横在了他的脖项上。
女孩自然也没炫耀的意思,只是用剑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收回了剑。
约翰有些尴尬的站起身来,挠了挠鼻子眨着眼睛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他知道他并没有输在剑术上,但作为一个军人被一个小女孩仿佛不费力气一般就撂倒了,面子上自然是有些挂住,何况,他隐约觉得,他要吃的亏仿佛不止这一些。
“根基太不稳了,而且,你的意图太好判断,这都是大忌……”
身后的女孩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话语间透露着一股不扬不抑的陈年朽味。
约翰眉头蹙了起来,有些似懂非懂。
不过,女孩自然也没打算和他说明白……因为,这种事是要打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