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我跟傅岳约在一起吃饭。
因为整个上午我只有一节大课,于是早早到达面馆找位子点餐。
在面馆等了半个小时,他缓缓而来,却戴着鸭舌帽,头垂着,叫人看不清面目。
“干嘛戴帽子?”我伸手想去揭,他身子一闪,我的手落了个空。
“怎么了?”我又问,他看起来不平常,低着头吃着面,闷闷道:“没怎么!”
“那就是有怎么!”趁他不注意,我一把揭开他的帽子,他额头上竟有一块儿青紫痕迹。
“跟人打架了吗?”我从未见过他跟人打架,甚至很少跟人红脸。
他拿回我手中攥着的帽子扣到头上,扫过我的脸,似乎尤其注视我的嘴唇说:“没跟人打架!”
“那你额头的伤怎么弄的?”
他将帽子压得更低:“不小心磕的。”
本来很有食欲,今天的面,老板给我放了很多香菇,可我现在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兴许他发现我的异常,终于抬头看我:“你怎么不吃?”
“你有事瞒我!”我往后坐,“吃不下!”
他摸摸自己的额头,恰好摸到伤口,牙呲了一下道:“又没什么事!”
“怎么没事?都肿了!”我脱下他的帽子,他没拒绝,那块青紫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越发醒目,“吃完饭去医务室抹碘酒!”
“不用!”他不假思索,顺手拿起桌上的饮料喝,扬起的眼神似乎又落到我的嘴唇上。
即使他的确有意无意地在关注着我的嘴巴,我不免心虚:“干嘛总看我?”
“你嘴唇上的伤还没好。”他放下筷子,突然严肃道,“你是不是也有事瞒着我?”
不知怎地,我突然觉得他大概猜到我这唇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为此他跟徐明朗打了一架,他这头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脸红是因为心虚吗?”他看起来有些痛苦,语气也低落道,“我不喜欢隐瞒!”
室内不同室外的燥热,中央空调不断给空气中输送凉气,置身凉爽中,我身体却陡然升起一股燥热。
对比他公然拒绝尤美的勇气与坦诚,我的遮掩倒显得小气了。
“他说他喜欢我,但我只把他当弟弟看。”我强调,“已经跟他说明白了。”
他的神情这才放松,什么都不问,例如我说的“他”指的是谁,似笑非笑道:“吃了饭就去医务室,社团还有事!”
感情他从进来就生着气,就等我跟他坦白呢!
“坑很深呀!”我没好气地说,他吃得欢,索性脱下帽子,也没好气道:“谁让那把铁锹一直在我面前晃荡!”
他的眼神再次落到我嘴唇上,看得我好不羞愧:“讨厌!”
正是中午,校园内没什么人,难得身心自在,我们可以大胆地牵手,像其他情侣一样。
走去校医院的路上,更有长达十来米的林荫道,交错树枝遮住烈日,投下一片清凉,偶来一阵微风,更令人凉爽惬意。
这一切多么美好,全都是我曾经梦中的样子。
“笑什么?”他笑问我。
“笑一切刚刚好的样子!”我想不到跟他会有今天这样随性漫步的时刻,在最美好的季节最美好的年纪遇见最爱的他,这样的幸福又有几人能遇到呢?
有时我想,我该知足吧!可人究竟是靠什么活着的?年轻人靠对未来的憧憬活着,那么年老的人呢?只能回味过去的记忆了!
大脑的记忆功能总是帮我们记忆那些潜意识里最想记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