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仍是一脸茫然,陈自力急切地解释道:“我离家出走在网吧包宿,你请我吃方便面,还给我加肠加蛋。”
牛晚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边看边哭鼻子的小屁孩儿!”
手术室门打开,于旦嚯地站起来,紧张地看着医生。
………
三楼妇科诊室的走廊上,王文博盯着门上的一块暗色污渍,有种狠狠一脚把门踹飞的冲动。
心理学把人突遭重大打击时的反应划分成五个阶段,依次是否认,愤怒,交涉,沮丧,接受。
他刚刚走出第一阶段,此刻心中怒火熊熊,烧得他连呼吸都觉得费劲儿。
年轻交警收到微信,看过之后皱眉叹气,清了下嗓子面带难色地开口:“那个……你丈母娘没抢救过来。”
王文博顿觉眼前一黑,这下不只是呼吸困难,他是真的喘不上气了。
“你酝酿一下,想想这件事儿该怎么跟你老婆说,瞒是肯定瞒不住。”年轻交警同情地摇摇头,亲妈撞死丈母娘,这哥们的生活要彻底乱套了,死结套死结根本解不开的那种乱法。
“老公,结果出来了。”许嘉文拿着诊断书走到两眼发直的丈夫面前,怯怯地小声唤道。
“医生怎么说?”年轻交警接着话茬关心道,又拍了拍王文博的后背,示意他振作起来。
“宝宝没事儿。”许嘉文的手覆在小腹上,眼泪汪汪地看着王文博:“老公我好怕,我刚才真的特别害怕……”
她是真的怕,这个孩子眼下实在太重要了,他是平安符,也是杀手锏。
“嘉文。”王文博哑声道:“你妈妈走了。”
许嘉文伸手捂住嘴巴,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然后身子一弯,开始阵阵干呕。
被王文博和年轻交警合力搀扶到椅子上坐下,她把脸埋在王文博的肩头,利用啼哭的间隙,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怀孕,丧母,再加上之前布下的棋子,现在好牌都在自己手里,既可卖惨也可强势,怎么玩都能赢。
………
陈自力抬头哽咽道:“我给小秘书发微信了,让她去民宿照看着,把老翁换下来。”
“好。”于旦木然地点点头。
“老翁他还没表白呢,买的水果都没送出去。”陈自力哭得泪水鼻水混在一起:“张姨从民宿走的那天,我盘算着恨屋及乌,对她态度一点儿都不好,都没跟她好好道个别。”
接过牛晚手里的面巾纸,陈自力口齿含糊地说了声谢谢,胡乱擦掉鼻涕眼泪,“牛叔叔咱俩是什么奇怪的缘分,十年前你也是这样给我递纸……呜呜,张姨,我以后再也见不着张姨了。”
牛晚长叹一口气,拍了拍陈自力的肩膀,又努努下巴,示意他留意一下于旦。
于旦脸上干干爽爽,面无表情地端坐在椅子上。
“旦旦你别憋着,想哭就哭吧。”陈自力抽噎道,看见走廊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站起来挥手:“这里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