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鹭白眼睛发亮,而后回以一笑:“谢谢。”
秦盏拍了拍他的肩:“不谢,我是你大哥嘛。”
她端起一盘点心,递到闪着星星眼的君滕面前:“诺,可甜了。”
君滕满目激动的任取其一,却在点心入口后立刻变了神。
秦盏看了眼他,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君滕你可不许浪费。”
君滕闻言挤出一抹带着抽搐的笑,万分纠结的收回了探向衣袖取帕子的手。
他只略微咀嚼几下,就将点心咽了下去,此时面颊攀上的红已可同窗外早霞争艳,也不知是辣的还是噎的。
秦盏扫了眼几个盘子,佯装惊讶的摇头叹息:“哎呀,怎么还有这么多,我可吃不下了。”
“难不成扔了去?左丘明有言‘侈,恶之大也’。唉,不可不可。”
语气似是呢喃,声音却大的可以。
“给别人?可君子不得无端献物于他人,违之是媚。我和他们又不熟,于礼不和。”
她“灵机一动”再次看向君滕,笑道:“我在这就和君滕你最熟了,要不然你帮帮我?”
“能帮到公子,是君滕的荣幸。”
此话说完,秦盏可以看到他额头上本就比常人明显些的青筋正在暴起跳动。
“多谢。”
君滕苦着脸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明白秦盏是在给挖坑下套,却也不敢说些什么。
不但不能说些什么,还要依着父亲的吩咐,往坑里跳往套里钻,以讨她的开心。
他忍住火气,咬牙。
独孤莲华,欺人太甚!
远在千里之外的独孤莲华打了个喷嚏。
他皱了皱眉,而后眼里覆上了水雾,对身边老仆委屈道:“阿伯你看看,我就说走太快了,我都累出风寒来了。”
“要不然我们还是再歇几日吧。”
老仆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四公子,离度岁不远了,不能再拖了。”
独孤莲华扯了扯老仆衣袖,含着泪撒娇:“你们不是说,这次出来是带我去京城见阿娘吗……”
老仆叹了口气,道:“学业要紧,这是独孤公的吩咐。”
而后他揭开窗帘,对着卫队喊了声:“再行快些。”
这边的秦盏怕这点心将人吃出什么问题,刚想叫停,却发现不用自己说,君滕也没有再吃的意思了。
他咳了几声,抬眼道:“公子只听他一面之词,就信了他是风霜高洁,受尽不公与欺辱的君子,而君滕就是个无恶不作的小人?”
“噗”秦盏笑出声来,慢悠悠道:“那倒也不是,他从未对我说些什么。”
“我只是,恰好想帮他罢了。”
她只是,恰好同他身份相似,又恰好有勋贵子弟的身份罢了。
“不过听你所言,似乎此事另有内幕,不如你告诉我,叫我判判谁是君子谁是小人。”
君滕并没有太多的犹豫,兴许早就做好了这个打算,他看了眼君鹭白,道:
“公子知道有一种命格,名为天煞孤星吗?”
秦盏诧异的看了眼君鹭白,而后皱眉:“这不过是术士之言。”
天煞孤星,刑克六亲。出了名的凶煞命格,并不多见,君鹭白可真是中了头彩。
不过,鬼神之事,不可信也。
“是啊,术士之言,我们本身也是不信的。”
说到此,君滕的眼神带上深意,在依旧不是十分通亮的学堂内,显得有几分诡异。
“公子知道他为父亲母亲不喜,可您知道喜爱他的那些长辈,都被他克得怎样的下场吗?”
“祖母怜惜他年幼不愿送他出家,便养在身边躬亲抚养。自接到了身边,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养他到三岁便匆匆病逝。”
“大伯无子,不信鬼神之说,想讨他做个儿子。父亲便将他过继给大伯,挂名不过两个月,大伯无病而毙。”
“他阿姨养他到八岁,遇歹人入室行凶,遇刺而亡。”
“公子。”他满目真诚:“君滕俞矩,请您以自身安危为重。您若是……我君家担待不起啊。”
秦盏回过神来,心中叹奇。
这世上还有这么厉害……呸,玄幻的事?
她看了眼脸色煞白的君鹭白,紧接着“切”了声,漫不经心道:“天煞孤星遇贵人则解,我不贵吗?”
君滕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回答,被问了个措手不及,连带着说话都有些结巴:“您……您自然是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