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我如此情状,轻轻拂过我的背脊,安慰道,“既然知道本王怜香惜玉,就大可不必如此害怕了。”
我怎能不害怕不心惊,他竟要我以小莞为名,要知道“莞尔”是昔日我与大姐姐闺中玩笑时起的小字。
我说大姐姐语笑嫣然,当以嫣然为字;大姐姐便点着我鼻子嗔道,“可咱们家中成日里就是你最爱笑,便以莞尔为字吧。希望你一生喜乐,永无烦忧。”
偏偏大哥刚下了学走来听见,笑道,“本就是个爱笑爱闹的疯丫头,你还纵着她,以莞尔为字,越发没个正形了。何况我们这样的人家,世家小姐的烦忧无非是金钗的点翠不够好、绣花样子想不出新意罢了,再也就是担心能不能嫁个知道疼人的郎君了。我的妹妹们聪慧可人,自然是嫁与士族子弟琴瑟和鸣的。还能烦忧到哪里去呢!”
可是后来我们才知道,积世大族的子女,若是真的烦忧起来,便不是烦忧这么简单的字眼了,直可用辛悲代替。嫣然、莞尔的小字我也许久不曾想起、不愿想起。
现在却被萧王这样不经意的拂开封印,暴露在夏日灼热的阳光中,清晰无比、无可遁逃。他知悉内情?还是天意弄人的巧合,我犹疑难决。何况当日莞尔一笑回望的实际是昌若哥哥,难道他竟视若无睹!
他感觉到我身子的轻轻颤动,手指缓缓滑过我的脸颊,“好了,没事了。别紧张了。这就随本王回府吧。”他忽地促狭一笑复又露出那种玩世不恭的神色,“本王不喜欢在别人府第中与人燕好!小莞如此软玉温香,孤早已心痒难耐!”
言毕也不看我,直接展臂将我打横抱起。对着那几位立的远远的侍从道,“还愣着干什么,没点眼力见儿,还不把车驾驶来!”
我大急,拉住他衣袖,“殿下,请放下婢子,非礼勿行啊。”他摇首笑道,“自称婢子,却又如何知道非礼勿行这种辞藻?”,他注目于我,温言道,“何况你现下已是本王的夫人,还以婢女自居么?孤今日虽不能给你纳彩、纳吉、纳征的礼数,但问名、亲迎却也不曾少了去。小莞还是感觉委屈么?”
我被他眸中的情意怔住,呆呆看着他,半响方记起仍在他怀中,不由用丝帕半掩了容颜,声若蚊衲:“赤芙,请殿下带上她。”
“赤符?”他惊道。
“是,赤芙是与妾一起长大的婢女,实在割舍不下,还请殿下向公主一并讨了去。”
“这样啊,”他展颜一笑,对绯色蟒纹华盖车旁的从人朗声道,“留个人跟着莞夫人的婢女收拾物品后跟来;再去两个人跟皇姐面前道一声谢,就说小王十分受用,这就带莞夫人和婢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