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媛一怔,旋即哈哈笑了出来,差点儿呛到自己。
“瞧,这便是才说嘴就打嘴了。”她玩笑着。
竹意脸上飞红,手里拿了个柴禾轻敲灶台抱怨道:
“也不知道这是谁垒的灶台,奴婢好歹也是管过姑娘小厨房的人,说出去都要笑死人的。”
薛媛起身过来道:“这是天堑峡特有的灶台,点火都比一般的灶台快些,而且这排烟的通道也是精心设计过的,能最大程度地将烟火引出去,做饭的人也能凉快。”
她边说着,边教她如何用这个灶台。
待火燃起来,二人等水开的时候,竹意不由感慨道:“他们也真会想,一个灶台而已,都要做成这样。”
“是呀,”薛媛也点头道,“鸿雁先生的一身本事若是用好了便能造福天下,若是用歪了,便能祸及苍生。也正是如此,他才……不想让自家的徒弟卷入这朝堂纷争吧。”
竹意大约是兴奋得厉害,此时也不觉地困了,就坐在薛媛身侧问道:“可是那个乐四公子不就是先生的子弟吗?为什么还要参和这些事情。”
薛媛又想起了方才二人一路走来时的谈话,撇嘴抱怨了一句:“因为他蠢。”
竹意噗嗤一声笑着:“我也觉得他傻乎乎的,不过小姐你说,那个什么暗所的人,到底为什么要杀王四公子?若是他们真要杀他,是不是定然还有后招?那他们会安全吗?”
薛媛当真很高兴竹意会问这样一个极重要的问题,便耐心地给她解释:
“依我看,王幼堃手上肯定有些什么人的把柄,只要抖搂开,怕是这临江城定要再乱一场。”她说着,侧头问她,“不过你想想,为什么偏偏是在这时候闹出来了?”
竹意抱着膝盖,想了片刻目光一闪,忙问:“因为千秋宴上的事情?”
薛媛点头赞同:“是,京中局势风云突变,陛下可是着恼得很。事情都要讲究时机,趁着陛下盛怒之时将东西放在龙案之上,所涉之人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竹意听她解释得明白,心中也豁然开朗:“如此说,谁派来的人,谁就是坏人,对不对?那小姐知道是谁吗?”
薛媛看着灶台之下的火光,听着柴禾的哔啵之声,举起了了“三”个手指头,摇头道:“未必是他们的把柄,依我看,他们不过是与王幼堃想到一起罢了。”
竹意是大家仆,对于这等事情自然很是敏感,所以一看薛媛的手指,倒吸一口凉气:“竟然是……那这暗所、暗卫的可是大忌,难不成他真要反?”
“嗯,真要反,而且要反的人不止他一个。”薛媛放下手,“说来朝堂的事情……到底是太子自身太过温吞,而陛下心生犹豫所致,虽说有一个能与民休养生息的陛下才是好事,可有时候,也未必能压服众人。帝王之术,难得很呢。”
竹意的大脑还停在薛媛之前的那三根手指之上,许久才喃喃道:“何必呢?都是亲生骨肉,争来做什么?”
“那二叔呢?也是我爹的亲生,又是为什么?到底那宝塔只有一个尖,金銮殿上只有一个位置,安平侯府……也只有一个爵位罢了。”薛媛感慨着,伸了个懒腰道,“罢了,这些事情我们暂时顾不到,若说我如今在意的,只有一件事情。”
“什么?”竹意问道。
薛媛侧过头看她:“你是我带出来的,便一定要带着你,平平安安地回家去。”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如常,其中蕴含着的力量,却让竹意心中一动,感动地差点儿哭出来。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