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珪莺道:“姐姐,你老念着苏三哥何用?”
季银雪脸上微红,道:“别胡。人家才不把我们放在心上。”
季珪莺道:“我要他把我放在心上做什么?姐姐,你别老念着他,其实你也明白苏三哥肯往城里跑远路买药,还不是为了她。”
季银雪幽然轻叹。
这时一名少妇走进来,诧异道:“怎么了?”
季珪莺道:“什么怎么了?”
那少妇道:“气氛怪凝重的?”
季珪莺笑道:“别瞎,沈大嫂,你来何事?”
那少妇正是沈道沈的妻子洗嫘镜,当日一道下山追查敌踪,看到季家姐妹的求救信号,便联手劫了卫殊离。
洗嫘镜道:“我来看看药煎好了么?”
季珪莺道:“再片刻。”
忽而眨眨眼,道:“咱们大姐正在陪着他吧!”
洗嫘镜故作不知:“那个他?”
季珪莺一跺脚,道:“你坏死了。”
“你坏死了。”
这句话出自一位俊美无俦的公子口中,就截然不同。
连锦悟自恃美貌,不免眼高于顶,言行举止颐指气使,但在这俊得出奇的公子面前,居然低声下气的道:“你不喜欢?”
卫殊离身着男装,瞄连锦悟一眼,鼻子一哼,出了”你坏死了”那句话,又道:“桌上摆的是什么?”
连锦悟看着桌上的一笼上好肉末馒头,三样菜,一壶好茶,一盘时鲜水果,实不知什么地方惹他不高兴。
卫殊离道:“我南方人都吃米,吃馒头,可吃不来。”
连锦悟道:“这里是北方,都吃麦磨粉制成的馒头、面饼,没人吃得起米。”
卫殊离哼道:“我大哥是北方人,也吃米呀!”
连锦悟奇道:“你是南方人,怎么你大哥是北方人?”
卫殊离道:“结拜的么。”
连锦悟点点头,道:“你爱吃米,只有另外买了。”
卫殊离道:“我家里米很多,你还是让我回去吧!”
连锦悟道:“不!”
卫殊离道:“哼,连寨主,我已经把话清楚了,我大哥不是省油的灯,若是让他找上门来,你们少不得要吃些苦头。”
原来”黑风寨”的寨主,便是这位年纪才二十一岁的连锦悟。她总是一帮之主,根本不把这弱不禁风的公子的威胁放在心上,心想你大哥再有本领,也不过是一个人,莫他无法摸上九迷山,即使来了,也斗不过全寨的人。她万万想不到,殊离的大哥是”金龙社”上万儿郎的魁首。
连锦悟倒了一杯茶端给殊离,夹了一个肉末馒头到他碗里,柔声道:“你委屈点,等苏三哥回来,我再请他跑一趟城里给你买米。”几番举止,直像妻子侍候丈夫。
卫殊离吃了几日馒头,便皱眉连声道:“不吃,不吃。”
倒不是他使性儿,而是实在吞不下去。
南人吃米,北人吃麦。吃惯米的人,偶尔换吃馒头、面饼,倒也新鲜,但是一连一个月,餐餐吃馒头,真要大叫吃不消。所以殊离这些日子来,一转到”吃饭”两字,便觉头痛。
连锦悟道:“那你多吃些菜。”
卫殊离奇怪的看看她,道:“你们捉了我来,却对我这么客气,实在叫人不明白你们打什么主意。”
连锦悟突然脸上一红,道:“也没什么。”
卫殊离心想”她干嘛脸红”,大眼睛骨碌碌一转,差点笑出来,道:“连大姐,你该不会喜欢上我吧?”
连锦悟不料他话如此直率,面泛桃红,逃避似的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景物,不言不语。
卫殊离看看她姣好的背影,肚里好笑,总算强自忍耐,没有拿这一点来恶作剧,不然连锦悟更不知如何是好了。
须知殊离打出生那日起,就被当成男孩来抚养,直到十四、五岁,才由楚不休慢慢引导回复女儿身。近年来早已习惯作女子,一言一行莫不充满娇憨之态。但一个人时候如何生活,一辈子也忘不去,此番再扮男装,居然不露破绽,人人只道他宋玉重生,却不知他实是位美人儿。
对于连锦悟一番倾心,殊离无疑是觉得好笑,又有些心惊:“这女人心高气傲,要是知道我也是女的,她自觉受辱,必然放我不过,实不知会让我受多大侮辱。”
心里暗暗警惕,更不敢拆穿西洋镜。
想及此,眼珠子便不住滚来滚去,打着主意。
殊离嫁入已有二年,却才只是十九岁的少女,生的爱顽皮恶作虔“这时冉巴忍耐不住,轻咳一声,放粗了嗓门道:“窗子外面有什么好瞧的?过来陪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