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640年5月14日午时,初晴
“诶诶!你听说了吗?大少爷醒了。”
“瞎打听什么,据说大少爷被附身了,现在府里说这些话是要出事的。”
“不对啊,我看大少爷醒来还好好的啊,而且好像重新开始读起书来了,就刚才还让我把那个什么《丹铅总录》给他送过去。”
“……”
无数的流言蜚语,府内似乎已人人皆知,尽管老太太严禁任何人谈起,可还是走漏了消息。
附身在古代可不是一件小事,古代封建社会,现在看来的迷信那时候就是科学,任何一件与鬼神附身扯上关系的人,在任何场合都会遭到隔离待遇,甚至有可能被打上妖鬼的罪名,遭众人唾弃。老太太明白,若是不加制止,这大孙子的名分就毁了。
于是老太太觉得亲自审问些仆人丫鬟,来寻找谣言的根源。
正当府里暗流涌动的时候,身为李家大公子的勇哥儿,却全然不知。他只是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对自己的新身体充满了期望,因为他是张宜奎啊。
“哗”
张宜奎伸手掬起一些没有太多污染的池水,打破了这水平如镜的池水。波光粼粼的池水,反射着来自头顶太阳的光芒,一闪一闪的。
他将手中的水一饮而尽,顺便用池水洗了把脸,清凉的池水激荡掉了些许倦意。张宜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习惯性的摸了摸鼻梁。
张宜奎打量着还在微微涟漪的池水中的自己,不禁有些欣慰。
头戴紫金冠,一袭素色交领深衣。还挂着水渍的脸上,标准的小山眉,张宜奎不禁想起《西京杂记·司马相如》有句:“文君姣好,眉色如远山,脸际常若芙蓉”。
故有了今日小山眉、芙蓉脸二词。以山喻眉,满翠目,山色朦胧,姿态掬雅慵。
“哈哈!我是小山眉,晨早初醒,当山额,慵懒可掬的似笑还无。”
用不再颤抖的双手撑起这幅年轻人的身躯,轻轻拍一拍衣服上的泥土,抖擞抖擞精神,向着庭园深处进发。
从这幅身体的记忆来看,此处地处苏州,不同于山城重庆的七拐八弯,一马平川的长江中下游,除了偶尔的河流小丘,没有很高很大的山脉,站在这倚靠着小丘建成的园林亭墅里,视野到时别样开阔。
“东西南北桥相望,画桥三百映江城。”看这秀美的江南河山,张宜奎不禁想起白居易在《九日宴集醉题郡楼兼呈周殷二判官》诗中描写:“远近高低寺间出,东西南北桥相望。”,明代诗人高启在《枫桥诗》中写道:“画桥三百映江城,诗里枫桥独有名。”将两者佳句合之一处,张宜奎不觉有些得意。
试想自己一迟暮老人,原以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里只会留有空虚,但却神乎其技般来到了这片土地,拥有了一副未经打磨的身躯。重生的喜悦,唯有他自己知晓。
任何一个没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是不会知道死里逃生的喜悦有多么强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