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张宜奎,是一道光,雪白的,明亮的光,没有形状,虚无缥缈。
“我还有思想!?”张宜奎震惊到,可周围却寂静无声。
空虚!
虚无!
倏忽间,张宜奎觉得有一股悲伤的感情从心底流露出来,并且是不由自主的。那是种不能形容的悲凉与伤感,他开始回忆起自己的一生:
1932年出生于重庆,正当天下大乱。
1936年被家人裹挟逃难到湖广。
1937年被国民党军官收养,见证淞沪会战。
1939年被共产党地下党员发掘,次年入党。
1940年在八路军大刀连参加百团大战。
1945年作为共产党代表团成员参加日本投降仪式。
1959年进入北大学习历史,政治,经济。
1985年老来得一女,因脖子带胎记且体虚多病,取名若男。
2015年……
2015年,也就是今年,张宜奎最难熬的一年,虽然或许已经解脱,但是最痛的印记,是抹不去的。
2015年是女儿和老伴离开的年份。
巨大的悲伤让代表着张宜奎的精神的光芒闪烁不停,忽暗忽明。抑制不住的伤感从心头冲出,在着寂静的虚无中飘散。
伴随着漫无目的的漂泊。
不知持续了多久,光芒渐渐停止了闪烁,同样不知什么时候,张宜奎飘到了一轮血红的月亮前面。
红月,腥红如血。
张宜奎发现自己正不由自主的继续向那轮红月靠去。他想停下,可是也就只能是想着,却无能为力,因为他早已失去的肉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光芒,一点一点被红月吞噬,与红月的光芒相融合。
……
空间又恢复了平静,一轮血红的月亮,伫立在虚无之中,似乎是等待着什么。
……
1640年5月14日夜苏州城,暴雨如注。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乐天君当年写给琵琶女的诗句,倘若放在此夜深雨中再品,亦是别有一番风味。”一名书生,头戴明制网巾,穿着一身交领中衣,站在海南黄花梨雕琢成的“蝠”“鹿”金漆四方桌边,听着雨打在窗子上的声响,手握一本明朝才子杨慎始所撰的《丹铅总录》,眉宇间透露出万千思绪。
突然啪的一声,挂着一柄宝剑的侧窗被人打开,紧接着一个湿漉漉的身影从窗口掉了下来。
“勇哥儿!勇哥儿!那个……哎呦喂!”一名扎着小髻的明朝少女,身上穿着被雨浸湿透了的褙子,就这么从窗户上滑到了地板上,还被摇晃的剑鞘拍了一下脑袋。
“哈哈哈哈!沁儿,这大半夜,闯男丁卧室,成何体统。”看到这少女,书生紧锁的眉头逐渐舒缓开了,微笑着说到。这少女便是书生的亲妹妹,名叫李沁年方十三。
“哼!才不是呢!没谁谁愿意跑到你这个酸腐文人的房间里来啊!”李沁显得很生气,饱满欲滴的樱桃小嘴微微翘起,粉脸一嘟,用手整理起还挂着雨滴的头发,尽显豆蔻年华的活泼清纯,又显露出大家闺秀的沉着冷静。
虽然当事人并不觉得特殊,但在一旁的书生李勇,却看的有些痴了,生生将到了嘴边的“孺子不可教也”吞了下去,全然不知自己也有些失态了,哪有亲哥哥盯着自己的妹妹的脸不放。
“家兄?!勇哥儿!?”李沁见着兄长盯着自己一动不动,自觉有些羞涩,“兄长你不会真的像奶奶说的那样,被鬼神附身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