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买的,东西不多,待会我自己去就行了,一会儿就回来。”
“行,不着急!你慢慢买。”
齐梁拿着两袋给陆公子准备的蘑菇,和他自己粘的纸袋,又去了西五街,走着走着,不由得想起那天的事情来,他记得当时自己无助的心情,当时多亏了有人帮忙。
齐梁想起了那个陆公子的身影,面容已经记不清了,那日没有多看几眼,现在的印象已经模糊。
登记册上的三个字,陆谦之,比划工整,那人坐在面摊前,脊背挺值,齐梁忍不住心里想,他整个人是不是都这么工整……
鬼使神差的,齐梁把蘑菇倒进了画着小猪佩琪的袋子里,又在上面写着,祝称心如意,把上边的袋口卷了卷,敲响了门。
将纸袋递给看门的人,齐梁一个人去了集市,他手里有闲钱,逛的十分自在。
今天赚了不到二两银子,又确立了一个长期客户,他觉得自己走路都带风,下巴颏抬起来,飘飘的,像一只骄傲的大公鸡。
给阿娘买了一大袋菊花,又给小宝买了一盒酥糖,想到虎子也可能在,就又买了一盒。又去肉铺买了一块五花肉,抓了一只鸡,种了这么久的蘑菇还没吃到小鸡炖蘑菇呢。
齐梁看着手里的鸡,恶狠狠地盯着它,小花鸡,今晚就炖了你。
那头齐梁与二麻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时陆府里的陆谦之正和好友在亭子里畅谈,布衣站在他后面,看着自家公子手里的纸袋,气得白眼翻的没边。
这……这人是怎么回事!之前以为那人已经很过分了,没想到还能更过分,这人都看不见了,也能靠着个纸袋来凑近乎!还……还在上面写了字,画的那是什么东西!丑了吧唧的,还称心如意,真不要脸!
门房站在下面,看见布衣气怒的样子,双腿巍巍的打颤,他是看见那纸袋上有字,他又不认识,怕耽误了要紧的事,才忙不迭的送过来,这看样子……
陆谦之没有说话,他一旁的男子把其中一个纸袋拿过去,那人玉冠华面,身着月白色直襟长袍,腰束祥云纹宽边锦带,衣领和袖口处绣着暗纹,手持锦扇,晃晃悠悠,一副大家公子模样。
“这上面画的是什么东西,佩其?是这家的商号吗,好生奇怪,贺安,你看。”说着把袋子递给了旁边的男子。
被叫做贺安的男子身着玄色劲装,干净利落。他接过袋子,看了半晌,“这……怕不是个精怪。”他有些犹豫,“拿个精怪来作商号,到是前所未有。”
“可不是,不过倒是奇怪,这东西看着是精怪,却没有吓人的样子,反倒让人觉得憨厚可爱。”
那白衣男子说道,“到是这名字,佩其,仔细读着倒是有一番韵味。”
“佩,有佩戴之意,其,取特指,这佩其二字联合起来,有一种般配得上之感,倒像是玉林铺该有的名字。”
“谁不说呢,‘佩声归到凤池头,其人如立黄昏后。’这名字是个雅致的,可谁想到却是个卖蘑菇的。”
“蘑菇?”那白衣男子挑挑眉。
贺安把袋子打开,说着拿出一个稻草菇来,“你初来安平镇可能不知道,前几日在东集上有一个卖蘑菇的,一卖就是一大木盆,说是自家种的,那日恰好我家奴仆出去采买,买回来一尝,说是鲜美异常,口舌生香。”
“不过我前天才回来,还遗憾没尝到这家种的蘑菇是什么滋味,谁想到,来陆兄这一回,到是有口福了。”
那白衣男子听着诧异,“家种的?那倒是前所未闻。”说着把纸袋拿了过来,细细的往里瞧着。
“不错,这蘑菇干净得很,且个个朵大肉厚,到没准真是种的。”
陆谦之也往袋子里看,里面的蘑菇一个个胖胖的,很有肉的样子,差不多都一样大,显然是被精心选过的。
“拿去厨房吧,今天中午加道菜,给老夫人送一袋过去。”顿了一会儿,他手指摩擦着纸袋上写的‘称心如意’,这人的字说不上好,却横平竖直,大方得很。摩擦了一会儿,炭笔的字迹有些模糊,陆谦之若有所感,猛地一反手,自己的指肚果然黑了一块。
“……”
陆谦之叹了口气,“罢了,把这袋子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