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深,后院、假山、清池,月华流照满庭间。
树下光影斑驳,苏隐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灰白间有一双手伸出,正要带走她,忽然一道声音突兀响起:“阁下擅自闯入遥之这宅院,是不是应该给遥之个交代?”
蝶衣手骤然一收,抬头间,目光尽收对面流光墙景,最后落到一袭白衣笑意浅浅身上。
“你是谁?”蝶衣冷声问--这人分明没有武功,是怎么悄无声息出现的?
谢遥之一贯面带微笑答:“谢遥之。”
谢姓。
这个名字陌生的很。
此人气度不凡,若是谢家庄的人她不可能不知道,如此说来他不是谢家庄的人。
“怎么,你想拦着我?”蝶衣眯起眼,冷光乍泄。
“遥之不敢,只是,这人既然住在遥之这里,于情于理,遥之都该护着她周全。”
“就凭你?”一个不会武功的废人?
对面谢遥之依旧浅笑道:“就凭遥之。”
“呵,口出狂言,就让我来看看你这小子能怎么阻拦我吧?!”
说时迟那时快,她身躯忽然一闪,直朝谢遥之,五指如爪钩,杀意凛冽。
谢遥之仍是身姿未动,施施然清笑。
千钧一发之际,几道身影拦在谢遥之身前。
蝶衣一惊,骤然后退。
好半会儿,蝶衣才讥讽道:“原来有人暗中保护,难怪敢如此猖狂。”
邪乎。
这群人怎么跟他主子一样明明在附近却教她感受不到气息?莫非江湖上有这等能掩藏气息的功法?
谢遥之笑意未减:“论猖狂,遥之却是不及命蝶之主的。深夜造访男人住所,还一言不合就杀其宅主,这样的胆量遥之甘拜下风。”
他一句话言辞温雅,分不清是褒是贬。
而蝶衣于忌惮中却是抓住了那四个字眼--命蝶之主。
没错,此间擅闯宅院的女子正是命蝶的主人蝶衣。
绝情谷的蝶衣。
蝶衣眼神骤冷--知道命蝶和她,此人定然不简单。
她细细打量着谢遥之,对方不避不恼,落落大方任她打量。只这一瞬,蝶衣便知道这人像上好的古玉,温泽但偏偏心思深不可测。那脸上的假笑还真是碍眼!
“我并听说过江湖上有什么谢遥之。”
“遥之一介小卒,蝶主没听说过很正常。”
蝶衣冷声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应该知道与绝情谷为敌并不是什么好事。”
谢遥之笑意未变:“遥之只对感兴趣的东西费神,其它的,都不在遥之的考虑范围之内。”
“你对她感兴趣?”
“不,遥之只对她身后的东西感兴趣。”
蝶衣瞬了一下,只觉得自己今夜不仅废话太多了,听的废话也太多了。
不,或许是眼前这个男人让她不由自主的去听去说废话。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在假笑,明明是个不会武功的废人却一派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先激她起杀心,关键时刻忽然现身一批高手保护他,让她忌惮。
继而直言她的身份,让她更为忌惮,最后点明自己并不害怕绝情谷。
这中状况下只有两种可能。第一,这个人是在装模作样,第二,这个人恐怕不能轻易招惹。
这两种可能蝶衣显然更相信后者,因为这个人怎么看怎么都像不该轻易招惹的。
“遥之这里有一个猜想,不知道蝶主愿不愿意听听?”
“说。”
“蝶主之所以要带走她,其一是数天前她和她的同伴救了单青风,坏了你们谷主好事。其二,因为她是君夙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