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间,夏渌渌似乎做了一个长长的、光怪陆离的梦,或者说是梦中梦。
她的周围一片如墨般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完全看不清周围的景象,但是她的脑海中有个直觉,这里是一栋大楼,而且是那种废弃的、有着各种硅鬼怪传说的大楼,她试图伸手,感触周围的东西,但是她摸不到任何物件;
突然,一股带着凉气的冷风吹来,她恍惚间又以为自己是在暗夜里的山上,而且是在那种横尸遍野,怨灵冲天的山上,她抬头,头顶见不到任何的星光,遑论月亮;她抬脚往前走,脚好像是踩在一片沼泽之中,踏下去就有一股吸力吸着,这股力量使劲将她往下拉,她拼了命往上抬脚,但是两只脚不可能都悬浮在空中,只能抬一只脚、陷一只脚,夏渌渌一边拔脚,一边伸出双手到处探摸,希望能抓到什么东西……
虽然梦中的景象很恐怖,但是夏渌渌心底却是一片清明,不知为何,她脑海里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梦中,总会醒来。
终于,前面出现了一抹光亮,是一间打开了一条缝的房门透出来的那种窄窄细细、昏黄晦暗的光,她一下子觉得脚着了地,那股吸力也消失不见,她的脚步轻快起来,毫不犹豫的向着那扇门走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夏渌渌看清这是一扇古老的门,原木色,厚重,破旧斑驳,她几乎已经看见了那门上的木纹走向,和经年累月的时光镌刻在门上的痕迹。
夏渌渌站在门口,仔细听了一下,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试探性的放在门沿上,轻轻的将门往外拉开。
第一眼看过去,只看见了似乎悬空放着的一支蜡烛,烛光覆盖的区域很少,房间大部分地方暗着,她第二眼看见的,是一只面朝地上趴着的、黄不拉几又脏兮兮的某种动物?夏渌渌搓了下眼睛,再定睛一看,这个动物是布绒的,闪电状的尾巴,居然是一只皮卡丘。
夏渌渌正想走过去看看清楚,突然,一只小小的手伸出来,拽着皮卡丘的尾巴将它抓了起来!这是她在这个梦中见到的第一个人。
饶是知道自己是在梦里,夏渌渌心还是突突的跳了起来,她抬头往上一看,居然是个约莫才4-5岁的小男孩儿,他脸上的泪尤未干,侧身站在那里偏头看着她,小小的人儿眼神却十分复杂,其中混杂着悲伤、抗拒、冷漠等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夏渌渌惊愕的看着他,他的身后正在慢慢升起一股巨大的阴影,随着阴影越来越大,小男孩的身影渐渐变淡,他的眼神中浮现出恐惧的神色,夏渌渌突然感同身受般异常害怕,瞬间感觉背上已经全部被冷汗浸湿!她向着男孩奔过去,试图抓住他,把他从阴影中救出来。
她扑了个空,周围立刻移形换影,声色大胜,喧喧嚷嚷,她似乎到了一个公园里面,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的人,她看见一个彩色的旋转木马,许多人坐在上面嬉笑,旋转木马不停的转啊转啊转,那些人的笑声渐渐变得尖利,像一把把细小的尖刀插进夏渌渌的耳朵里,刺得她耳膜疼了起来。
夏渌渌赶紧跑开,旋转木马不远处是一个拱形的桥,她径直跑到桥上的最高处,才觉得耳朵好受了些。
突然,天色大变,居然下起雨来,而且来势凶猛,很快便下得很大,雨珠儿砸在身上的,感觉生疼生疼的,夏渌渌想往别处跑,转头一看,周围居然一个人也没有了,旋转木马孤零零的矗在那儿,刚才在上面嬉笑玩着的人也都不见了,而旋转木马却仍然在一圈一圈的转着,不知疲倦,在瓢泼大雨中显得分外渗人。
大雨倾盆而下,夏渌渌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而且前后马上都升起了水雾,远处都看不清。
夏渌渌脚下的这座拱桥是青石板铺就,被雨淋湿之后异常的打滑,她只得慢慢的挪到桥的最边上,双手抱在桥梁的石柱上,慢慢的往下走,不经意间,她的眼神飘到了桥下,那下面居然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14-15岁的少年,一头标新立异的幽蓝色短发,穿着一件纯黑色及膝的长款风衣,黑色的裤子,浑身已被雨水淋湿,紧紧的贴在身上。
但是,纵然是如此强悍的外表,在狂风暴雨中,夏渌渌似乎看见他在微微的颤抖。
正当夏渌渌诧异之时,那少年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似的,也抬头往上看,两人的目光在滂沱的雨帘中相遇,夏渌渌只在他抬头的瞬间,看到雨水将他的头发冲刷开,露出一张干净清秀的脸,他的肤色白得有些不正常,脸上的表情桀骜阴鸷,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张狂。
夏渌渌张了张嘴巴,想喊他,却发不出声音,她急忙向桥下跑去,却不防青石板打滑,她一下子摔倒了。
这一摔,梦中马上又换了一副场景,她身上一点湿的痕迹都没有了,她站在一个高楼耸立的繁华街区,烈日炎炎,晒得她头发丝儿都在发烫。
夏渌渌想找个阴凉处躲一下,左右一看,就看见一栋见不到顶的超高的办公楼,这栋建筑的外立面都是整块整块的玻璃,完全没有框架的痕迹,阳光下,玻璃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这栋建筑大门洞开,里面一个人都见不着,夏渌渌热得不行,赶紧跑进去,一进去,便感觉周身温度立马下降——这里头的空调开得太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