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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此刻的这一席话,对在场的邵航和沈振业来说,恐怕都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对邵航来说,她的道破身份,直接意味着影响了他后面的所有计划,但对沈振业说,又岂是一个震惊了得!

“que?是哪个que?”他戴着眼罩看不清人,双手胡乱摸索着空气,仿似全当它们是了叶阙,“你告诉我,是不是宫阙的阙?”

然而,他的手才刚抓住叶阙的一片袖子,人就被身旁的邵航拽住了,他冲她摇摇头,不作他想就是拉着她向门口走去,叶阙被他扯地手腕生疼,回身就见轮椅上的沈振业已然站起了身,并一把扯下了眼罩对她大喊道:

“小阙,爷爷知道是你!”

忽然间,那种从未有过的被亲人深深需要的感觉涌上心头,叶阙一时竟觉得心里堵,堵得再说不出其他的话。

“叶阙,走吧。”邵航压低声音道。

于是也只好跟他快步离开,因为她甚至还没整理好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面对她几乎如同失而复得的亲情,这是在沈启明身上未体验过的。

“他们不一样。”等跟邵航上了车,她才幽幽吐出一句,她的神色显得倦怠而疲惫,就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搏斗。

但对于叶阙来说,刚才的场景恐怕比之搏斗更甚,因为那记忆深处的柔软和纯粹,已是现今的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了。

她曾以为早已长大,虽说不上强大,但察言观色,舌上机锋的本事已经练得不差。可当她在面对幼时的自己,甚至垂垂老矣的至亲时,她才知道那不过用一层坚硬将自己裹了起来。她其实还是那个她,会被一切的真实轻易击中,就像小时候别的小朋友嘲笑她是个有娘生没爹养的小孩时,会偷偷躲起来流泪一样。

现在的她还照样会流泪,只是更多的是流进了心里。

“叶阙,相信我,你们一定会团聚的。”邵航默默将发动机开启,又腾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见她没有如何躲闪,他索性握得更紧了,“其实安慰人这种事,我也没有什么经验,这一点可能是随了我那生了一张花瓶脸的老爹。哦对,你们是见过的,你还记得吧?”

叶阙从未听他正面提起过他的家庭,当下便被转移开了注意力。

“那个时候你恨他吗?”听完邵航父亲的一些事迹,叶阙还是忍不住问。

“说不恨一定是假的,但说恨,似乎也没那么的恨。”邵航手扶着方向盘,左打下个转弯,“可能还是因为不甘心吧,总觉得那个时候如果我能对老妈更关心一些,也许就不会出那样的事了。但现在想想,凡事都有两面性,如果不是老妈最后一次醉酒摔伤,他可能至今也不会悔过,他就是那种不吃点教训就不会回头的男人。”

“像我一样。”他末了补充。

叶阙不太能苟同他的话,毕竟那是他的老爹,理论上应该是他像他老爹才对,但过往的挫折被邵航以这种老气横秋的方式说出来后,不知怎地叶阙也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

可能人就是需要拥抱取暖的动物,哪怕有一次互相舔过伤,对方在心中的地位就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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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路驱车返回五月华庭,行至中途雨终于下了起来,叶阙将那裂成蜘蛛网形状的挡风玻璃看了又看,思索了再三,道:“你这车,不是真的没买保险吧?”

邵航皱眉,不过一会的功夫,又见她掏出手机当真计算起来,“这钱要不我给你报销吧,我卡里还有三十一万,嗯,你的车破这一块大概是……”

“叶阙你是笨蛋吗!”邵航被她这一脸比学习还认真模样的计算着损失费的模样打败,恶狠狠道,“等结了婚我的工资卡就是你的,你那点钱还是自己留着买面膜吧!”

好歹银行卡里也是六位数了,怎样也不能算是那点钱吧!叶阙朝他瞪眼,谁知他压根当没看见,只是顺手将西服内口袋里的一张薄薄的黑色卡片向她递过,道:“虽然我蛮挺佩服你工作刚三年就已经攒了三十来万,但是叶阙我其实不是很明白你到底要存钱做什么?如果说是买房,我已经买了,如果说是买车,我这辆可以送你……”

他一副思索的模样,最后得出结论,“难道真是打算买面膜?我知道你们女孩子都很喜欢买面膜,对了,我过段时间会趟去韩国,刚好可以给你带面膜,你喜欢什么牌子的?”

叶阙被他一口一个面膜雷到没有想法,几乎忘了看手里被强行赛过的那张带有VISA字样的信用卡,“这个东西……”

那句我不要还没说出口,邵航的下一句已然正经接上:“你可以用在国内买面膜。”

叶阙:“……”

叶阙感觉自己都快要被面膜追杀了,车窗外的暴雨已然越下越大,邵航对她低喝了句“开着车呢你手别乱动,”吓得她刚要将信用卡塞回去的手生生就给顿在了半空。

也是在这个时候,邵航的手机好巧不巧响了起来,他对着屏幕锁紧眉,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很快戴上了蓝牙耳机。

叶阙伸长脖子偷瞄了眼来电人,只见那备注竟是——沈天宇!

难道沈天宇已经知道了他们刚去见过沈振业的事了吗?叶阙心里腾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果然,从邵航的表情看,事实正如她预想的一样。

五分钟后,邵航摘下了蓝牙耳机,他朝她看来,表情凝重非常,叶阙被这气氛压地浑身不自在,三秒后,只听他道:“沈天宇知道了你我刚才去过医院的事。”

这点她已经猜到了,她盯着他,等他继续,“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沈振业因为假孙女的事已经开始怀疑他了,他希望你暂时‘消失’,直到沈氏集团的三十年华诞结束。”

他这句话里的信息量颇大,叶阙理了理,提问道:“他的这句‘消失’是什么意思,还有为什么时间一定要在沈氏集团的三十年华诞结束?另外,假孙女的事,你我似乎并没有直接干预才对……”

她的提问显得漫无头绪,但邵航并没有被绕晕,而是道:“十天后就是沈氏集团的三十年华诞,沈振业一开始的想法是,除了庆贺集团成立,还会让你一起参加出席,因为他打算重新划分基金和股分。”

所谓利字当头,恐怕这才是沈天宇一直对她死咬着不放的真正原因!叶阙捏紧那张信用卡,仿佛如此就能出气,“所以他沈天宇才想着要让我‘消失’?”

“他只是想让你先离开北京,不要破坏他的好事。”邵航冷笑声,“至于说他开始设想过的,趁着沈振业失明期间找人冒名顶替的办法,也被你刚才的鲁莽举动打破了。”

“我刚才的举动?”这下倒是叶阙不明白了,因为她方才对沈振业甚至只说了不超过五句话而已!

“问题就出在那本练习画册上。”邵航习惯性要去拿烟,无奈发现已经空盒只得作罢,“你的那句日出日落是个哑谜,这件事只有母亲叶瑾瑜一个人知道,而她告诉过沈振业。”

原来如此。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叶阙叹了口气,无意识中她不知自己已将邵航当做了可商量的对象,显然邵航更习惯她这样,他思忖了片刻,索性透露了他会详装和沈天宇合作的真正原因:

“他控制了公司45%的股份,通过魏朗。”他双目直视前方,道,“所以我们暂时得先稳住他。”

叶阙想钱想疯了时也曾玩过几天股票,知道当对一个公司的股份持有超过51%时,就已拥有了决策权可召开全体股东大会,而魏朗已经有45%的股份,如果他想翻盘,只需要再从一些小股东处收购6%的股份就可以。但真等到了那时,恐怕就大势已去了。

“那我真的要现在离开北京吗?”她问得小心翼翼,虽然她实在不想说自己才刚从泰国回来没有多久。

“我记得你对我说过,当时你是和丁薇一起去的育婴中心。”见前方红灯已过,邵航一踏脚重新踩上了油门。

听他这么说,叶阙立刻反应出来那话里的意思,她手握拳,被逼急了似地看向他,“小薇不是那种人!怀孕的消息不可能是通过她……”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那种人?你不是都觉得我是这种人?”他唇边勾出一抹冷笑,“凡事试一试,才知道真假,如果不是,那也兵不厌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