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一副少爷做派,生活真是对他太仁慈,“山沟里我看你能买到什么。”
小缪不以为然。
在这破车里咣当了1个多小时我简直快吐了,到了镇上整个人已经精神萎靡,正想掏出手机查查去哪转车,他拎过我的包背在身上,扯着我袖子,“走这边。”
在小缪的引路下,我们坐上了一辆更糟糕的车,感觉跑了十几年随时都要散架。车上气味难以形容,估计载过家禽。这时候我已经反胃得厉害,小缪坐在后面,看起来也不太舒服,弓着腰,手肘支撑在腿上不吭声。
就在这难受的档口,接到了顾轶的电话,不知道有什么事。但兴许是心理作用,突然觉得症状稍稍缓解。
“到了吗?”他问。
原来是一通没有主题,略表关心的电话。
“还没有...”
“不舒服?”他立马听出我语气的异样。
“没事,有点晕车。”
电话那头微微叹口气,教授对晕车也是无能为力。我以为他要说喝喝水吹吹风的废话,结果并没有。
“泄漏的化学品我查了查,发你邮箱了。”他顿了顿,“注意防护,口罩一定要戴,当地的水也先别喝,用矿泉水对付几天。”
“好...谢谢。”学数学的人果然很理性。
“挂了吧,打电话你会更加不舒服。”
“啊?”但也太理性了吧。
电话里传来一声轻笑,“不想挂?”
“咳,不是”,我感觉自己被绕进去,没过脑子就问了一句,“你在干嘛呢?”
说完就后悔了,在我看来这是一句能彰显亲密的话,合适对顾轶说吗?但距离很奇怪,会让人没有分寸。
你们有觉得吗,面对面往往是客气拘谨,隔着电话或网络反而有种虚幻的亲近感。
果然他顿了顿,然后说,“刚才给你查资料,现在给你打电话,等会要...吃饭。”
“啊...”怎么突然有种查岗的感觉,太诡异了,“都这么迟了,去吃饭吧。”
闲扯几句挂了电话,就听见小缪喊我,“陈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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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的地方什么都没有,视线所及看不到一栋建筑。
烈日当头,空气中氤氲着水汽。中巴车哐叽哐叽开走,扬起一阵尘土。
“你确定没下错站吗?”我严重怀疑。
小缪抿着嘴唇,掏出手机来查地图,“不确定...”
我强忍不耐,走到旁边一颗歪脖子树下,想借小小的阴凉,半晌小缪也走过来。
“确定了”,他看着我,一脸真诚,“不是下错站,是坐错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