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简单,屋内的陈设样式倒是很讲究,似乎都是上个世纪留下来的欧洲老古董了。木头的纹理十分细腻隐隐可见光泽,触手十分温润。
她躺在床上,一眼就能看到窗台。窗户并不大,若是一个成人想跻身这扇窗户里跳楼自杀,怕是有些困难。
郁昱任思绪流淌,她坐在床上,凝视着窗外。这里真是安静,唯一的聒噪就是窗外偶尔的几声鸦叫,那些血奴侍者连走路都好像没有声音似的。
门外忽而响起了敲门声,她道:“请进。”
一位血奴侍者推着餐车低头进来,轻手轻脚地把餐盘刀叉摆在桌上,又一言不发地准备退出去。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我明早可以下楼去花园里看看吗?我从窗户看见这里的白蔷薇开得很好,想下去看看。”郁昱问道。
对方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看了她一眼,很快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果然,血奴只听城堡主人的命令行事吗?郁昱这么想着,脱下繁琐的衣裙,从衣柜里拿了一件睡裙穿上。
衣柜的衣服,倒是和新的一样,竟也很合适她的尺寸。
回头躺在床上,望着桌上清淡的蔬菜沙拉,她没有一点胃口。平时这个点,王妈早就准备好了饭菜,热了她最喜欢的奶奶白白的鱼汤。想到王妈,郁昱的眼神又黯淡下来。
不过也是,人家一个血族,冰柜里除了血袋怎么会有其他的东西,能有这些已经很好了。
她阖上眼抱着被子往窗里滚了滚,满天星光从小窗透过床两端的漫漫纱帷,静谧地轻抚在她的背上,在她露出的脖颈上,宛若母亲慈爱的手。
……
醒来时天才蒙蒙亮,许是平时习惯了早起上学,郁昱一时间也没了睡意。
她打开衣柜换了身简单的衣裙,一白到底的洁净,裙摆轻晃在她的小腿边,郁昱从书桌上随意打开一本书翻看起来。
这是本歌德的诗集,看样子放在这屋里有些年头了,她随手一翻,便翻到了那首十分有名的《野蔷薇》:
少年看到一朵蔷薇,
荒野的小蔷薇,
那样的娇嫩可爱而鲜艳,
急急忙忙走向前,
看得非常欢喜。
蔷薇,蔷薇,红蔷薇,
荒野的小蔷薇。
少年说:“我要来采你,
荒野的小蔷薇!”
蔷薇说:“我要刺你,
让你永不会忘记。
我不愿被你采折。”
蔷薇,蔷薇,红蔷薇,
荒野的小蔷薇。
野蛮少年去采她,
荒野的小蔷薇;
蔷薇自卫去刺他,
她徒然含悲忍泪,
还是遭到采折。
蔷薇,蔷薇,红蔷薇,
荒野的小蔷薇。
这首诗后来被舒伯特用作艺术歌曲《野玫瑰》的歌词,郁昱从前听过这首曲子,翻看着这首诗,口中不禁轻轻哼唱起来。
血奴侍者敲门进来,推着的餐车上摆放的还是昨天一样的菜式。郁昱礼貌地对他点头,口中依旧轻吟着《野玫瑰》的小调。
那侍者把她的早餐摆放好后,却没有像昨晚一样立即离开,反而驻足一旁像是在安静地听她吟唱一样。
郁昱微微抬头:“您好,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那侍者蓝幽幽地眸子好像这才回过神来,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推着餐车出去了。
这情形倒是有些奇怪了。郁昱看了看手中的这本歌德诗集,《野蔷薇》这一页比起其他颜色更泛黄一些,显然书的主人经常翻看。
难道这首诗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