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响彻的夜晚，明扇一个人守着这小小的两室一厅。电视上播放着春晚的直播，窗外寥寥无几的烟花伴随着民警的吼叫。

这些明扇都听不见，白色的索尼耳机包裹住双耳，少女轻皱眉头按下空格，耳机里的编曲Demo停止了。

抬头看向电视，发现已经开始倒计时了，明扇活动了一下脖子和手腕，从茶几后的地毯上站了起来。这一坐已是四个小时，从春晚开始她便在这里摆弄，四个小时的辛苦成果也不过是一支过于粗糙的Demo。

“我的音乐审美是不是没救了……”明扇嘀咕着。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她还是动了动手指把试听文件发给了漫漫。

她打字：不好意思啊，我尽力了，但是能力有限……

对方没回话，但是显示了已接收文件。

明扇知道那人正在听，她又打字：我可以改的，但是你最好给我很明确的修改方向，找些有经验的编曲问问啥的。

明扇为了这首曲子在脑中构思了两天，期间也问过她的编曲师父，对于她提出的创意诚一表示可以试试，结果编完了整首怎么感觉这么怪呢？

明扇顺手发了份文件给诚一，怪委屈地问：我是不是没救了？

等了两分钟，两人都没有回复她，明扇在房间踱步听着难忘今宵，一边思考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歌曲唱完了一会儿，小企鹅才滴滴起来，明扇迅速回到了茶几前，盯着屏幕，是漫漫发来的。

——我问了之前合作的一个前辈，他说小提琴编得不错，其他的……你还得练练。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抿嘴皱眉的表情包。

明扇撇嘴，都说了给她一个明确的修改方向她是可以改的，这是什么意思嘛！

正想打字，有一条消息过来了。

——我和作曲那边沟通了一下，作曲觉得你的风格不是很合适这首歌哈，她想要换人……你也不要伤心，按照我们说好的，定金不退，我们有缘再联系哈好运~

好运这两个字，不知道是在叫她还是祝福她……

没错，明扇的圈名就叫好运，虽然她从入圈到现在都没什么好运。

明扇默默看着对话窗口弹出来的红包，下一秒漫漫的头像灰掉了……

心里委屈又气愤，谁还不是新人过来的，又不是说不肯改！

漫漫是明扇之前合作过很多次的策划，所以知道明扇点亮了编曲的新技能时，第一时间把新曲子交给了她，连编曲作品都不需要听就将她列为被选中的人。

明扇叹了口气，收了红包。里面200块钱正好是这次编曲费用的50%，

她正想合上电脑，这时候又响起了滴滴声，这回是诚一了。

——哎呀好运，刚刚没看见。

——曲子我听了，小提琴写的不错~

明扇黑着脸回复：能说点别的吗？

——嘿嘿，别的那可太多了……

明扇发了个冒烟的表情包过去，这些人只知道冷嘲热讽，到底差在哪里也不告诉她。

——别生气，我看你就是太急了，本来想让你多试试手就能发现自己差在哪，结果你是越急越错。

——想编曲光是小提琴是不够的，你对于和弦的掌握还差得远。你现在需要学个织体乐器，一边练一边编。要想提高整体效率和水平，我觉得你还是捡捡钢琴吧。

明扇合上了电脑，转头看向房间角落那架落满灰尘的钢琴，看了好一会还是站起身走过去伸手摸了一把。

满手灰。

“咦……”她嫌弃的摇摇头：“鬼才要学钢琴呢！”

除夕的晚上下了一夜的雪，清雪车碍于过节也没工作，导致了初一早上的交通异常糟糕。

明扇裹着白色的长羽绒服和同色的厚围巾，头上戴着白色的针织帽，脚上是白色的矮棉靴。整个人就像是在雪里埋了一夜，都腌上色了。

她伸头看了看路口，嘀咕着车怎么还不来。

冷气趁她伸头钻入衣领，明扇缩了缩脖子。双肩包的袋子顺着羽绒服滑落，她伸手扯了扯。

背包里面装的都是她小时候学钢琴的教科书，连夜翻箱倒柜找出来才想到，不知道现在还用不用这些教材了。

公车又过了五分钟才来，明扇的腿都快失去知觉。她其实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初一一大早就要出门学钢琴，总觉得好不容易找到了提高的方法就等不及要做点什么。

一直到出了门，明扇才想起初一哪里都不开门。

可能是因为自己家里一点春节的气氛都没有，明扇几乎没有任何过年的感觉。

既然出了门，她还是打算干点啥。

公交车开出了十几站明扇才下车，走了两步进了小区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