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敏儿笑弯了腰:“我姓麻,名敏儿!”
“黄君尧!”年青人红着脸揖礼。
“大家都是年轻人,不如交个朋友。”麻敏儿爽朗的说。
黄君尧怔了一下,客气道:“在下倒是没什么,就怕小娘子”
“怕世俗眼光?”
黄君尧微笑,默认了。
“身正不怕影子歪。”
“既然麻娘子不惧,在下亦坦然。”黄君尧爽朗道。
“好。”麻敏儿道:“既然我们是朋友了,那我请你吃饭!”
“这”
“还要假客气?”麻敏儿笑眯眯。
“多谢麻娘子,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黄君尧不在客气。
麻敏儿带着黄君尧到了垒灶的地方,单婶和杏儿正坐在边上做针线,见到她来,连忙起身:“小东家”
“锅里还有饭吗?”
“有,不过冷了?”
“给这位黄公子来个扬州炒饭。”
“好咧!”
黄君尧听到家乡名菜,双眼微润,不过没有人注意到,他双眼清澈明亮,如湖水微蓝,三月天里,穿着单薄的交领袍子,要不是清俊,很容易让人产生单薄贫困之感。事实上,他确实贫困单薄,给行脚商算账、代书而过活。
单婶动锅,杏儿烧灶,动作很快,蛋炒饭的香气很快溢出来。
“是不是知道我没吃午饭?”威严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喜悦,人未到,声音已经到了。
众人转头朝后面看过去,夏臻父子一起过来了,个个上前行礼,行礼后立到一边。
“大将军”麻敏儿行了晚辈礼。
“好浓的饭香味。”面对未来的儿媳妇,夏则涛没有摆出长辈的威严,人只有低落到尘埃,才明白一个善意举动对人有重要,那简直是重生。他在平定流浪时,要不是她,不知要多受多少罪,甚至可能
“大将军,你们还没有吃午饭?”
“刚才和臻儿商量事情,过了饭点,闻到你们这边有饭香味,就过来了。”
麻敏儿笑笑:“杏儿,给大将军他们盛饭。”说完,又调过头,“大将军,请这边坐。”朝前面走了几步,把夏臻父子引到只有顶的棚子,这是临时吃饭的地方,里面有几张小桌、小矮凳子。
夏臻父子解下身上的刀给了侍卫,他们坐到小桌边,杏儿已经用木托盘把三碗饭端过来了。
麻敏儿对夏臻道:“小将军,有个朋友还没有吃饭,我叫他进来。”
朋友?夏臻随即抬眉,意思是,我咋不知道你还有朋友?
麻敏儿朝他身边靠了靠,低头龇牙一笑:“刚交的朋友!”说完朝外面的黄君尧看了看。
夏臻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个清秀干净的年轻人落在他的视线里,身量不高,文弱清瘦。
“北郡王”黄君尧连忙上前行礼,“昨天晚上,我们见过。”
夏臻眼皮抬抬,那眉间的意思是,我不记得了。
“昨天晚上,你过来接麻二娘子,在城内顾家小院。”
原来是敏儿昨天停留的地方,夏臻垂下眼皮,接过晓文递来的布巾擦了手,拿筷子吃饭。
麻敏儿知道他同意了,把木托盘里第三碗饭放到了另一张小桌上,“黄公子,过来吃饭。”
黄君尧站着没动,没敢。
夏则涛亦拿起筷子吃饭,见年轻人没动,笑道:“我这儿媳妇一向善良、热络,年轻人过来吃吧。”
“多谢大将军,多谢!”黄君尧连连作揖。
夏则涛眯了眼,“看你作揖的姿势,出生不蜚。”
听到未来公公这句话,麻敏儿连忙站到夏则涛身边,“大将军,揖礼能看出什么吗?”
儿媳妇俏皮可爱的样子,让夏则涛有了长辈被小辈崇拜的感觉,轻轻一笑,指指饭,意思是让我先吃饭。
麻敏儿不好意思的笑笑,朝边上挪了两步,“黄公子,来吃吧,大将军不让我打听你。”
这孩子夏则涛失笑,这话说的到底是实诚还是滑头,还真让人无语,摇摇头看了眼儿子,见他任由小媳妇折腾,也不多语,明白了,儿子宠着呢!低头吃饭。
紧张的黄君尧刚松口气,又被麻二娘的直白话逗笑了,“对不住了,麻二娘子!”
“吃饭,吃饭为大。”麻敏儿对周围的人的说:“大家都朝开站站,不影响他们吃饭。”
众人听到这话,连忙朝边上避去,让三人吃饭了。
单婶子又热了些汤让杏儿端进小棚子,饭菜虽简单,但三人似乎都吃饱了。
夏臻又要去忙,临走说道:“暂时,我们还住在这里,不动,你要是想进城,让人跟着,这边人彪悍,不要有什么冲撞。”
“嗯嗯,我知道了。”麻敏儿连连点头,意思是你放心去忙吧,我乖着呢,不乱走动给你添麻烦。
哈哈众人都被她乖巧的模样引得发笑,可又不敢笑,个个都憋着,夏臻伸手就弹了媳妇的脑门瓜,嘴上答应,行动自由,也就唬悠他了。
等夏臻父子走后,麻敏儿问:“黄公子”
“麻二娘子,看着我年长,不如不如叫我大哥吧。”黄君尧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是因为麻敏儿是北郡王未来媳妇来讨好的,他是为了避嫌。
“哦,好呀,黄二哥。”
“呃”黄君尧眨眨眼,这是什么叫法。
“我已经有了个章大哥,就叫你黄二哥吧。”
黄君尧失笑,“原来竟是这样。”
麻敏儿道:“黄二哥,你在城内有房子?”
“租了两小间。”黄君尧笑道:“说是租,不如说是顾老伯白给我住。”
“那你遇到好人了。”
“是啊,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那是当然。”麻敏儿看看天色,“黄二哥,天色不早了,你走回城内也要大半个时辰,我就不留你了。”
黄君尧点点头,揖礼,“多谢小妹款待,二哥感激不尽。”
“黄二哥太客气了。”麻敏儿朝单小单看看,她马上明白了,连忙让她娘舀了一小袋面粉。
“小单,再舀一袋。”
“好。”单小单又去弄。
黄君尧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黄二哥,这一袋是给顾老伯的,谢谢他那天请我吃饭,虽然没有饭,我也开心。”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就帮你带给他。”黄君尧沉思一下,“只是我的”他抬头道:“你有什么抄抄写写的让我做嘛,我闲着也是闲着。”
麻敏儿明白,他不想吃白食,“那你明天到衙门内找卫先生吧,他应当有抄抄写写的事,你就说麻二娘介绍过来的。”
“好!”有事做,黄君尧感觉不那么别扭了。
天天慢慢的黑下来,麻敏儿发现除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已经没有平民滞留在城外营地了,终于空荡了很多。
坐在账蓬前看夕阳落山,又见星星升起,晚风中,日暮还真使人愁,麻敏儿托着下巴发呆。
“小东家,灶膛里不要添柴了,饭食都好了,可以吃了。”
“哦。”坐在露天灶膛里,感觉到了露水,麻敏儿抬头看了眼天,“单婶,天好像要下雨。”
单婶正在灶台上面忙,听到小东家的话,连忙抬头,“月亮升得老高,没雨。”
麻敏儿眨眨眼,“可能十几天后有雨。”
“娘哎,小东家,你这心操的,十几天后,咱们早就住到城内了,有雨也不怕。”
“哦。”
正在这时,几个侍卫挑水过来,“单婶、施娘子,水来了。”
“几位大兄弟,辛苦了辛苦了。”单老叔连忙带着儿子迎上来,把水接了过去。
“老叔客气了。”几个侍卫放下水,说了两句,准备走了。
单婶拿了几个馒头每人塞了两个:“辛苦各位了。”
“婶,太客气了。”
麻敏儿见他们要走,叫了一声,“几位大哥,请等一下。”
麻二娘可是北郡王未来的小媳妇,几位侍卫见她叫,那敢托大,连忙回头,“夫人”他们跟卫仁一样先叫上夫人了。
“这水从那里来?”
“顾将军占了凉州城富户合开的大旱井。”
“占了?”
“是,夫人。”
“在那里?”
“就在东城门斜东南,有一段河流与城墙内富户挖的大旱井相连,有不少水,我们来之前,都是富户的家丁看守,自从我们来了之后,人被顾将军赶跑了。”
“原来是这样。”麻敏儿没想到,他们用的水竟以这样的方式得到的,“那河中的水多吗?”
“还行!”有个侍卫想了一下回道:“听说这里的雨水少,地又漏,不易蓄水,要不是去年雨水多,这外面的河道都是枯的,根本没有水。”
“哦。”麻敏儿点点头,“多谢大哥,我知道了。”
几位侍卫行了简单的礼,拿着扁担走了。
麻敏儿心道,明天要是有空,把凉州城周围走一圈,看看这水为何这么金贵,由于有了目标,她没有再发呆,收拾洗漱一翻,也不等夏臻找她了,先睡了。
夏臻正忙,坐在议事用的营账里,里面坐了不少高级将领,他们在商议驻军大营到底落在何处。
“凉州城的围墙,在去年雨季里被冲得七零八零,根本挡不住敌人来袭,而且,这城内也安放不了十几万大军。”夏则涛的属下说道。
“我也是这么觉的。”夏臻的部下说道。
章年美道:“以我看,跟我们翼州一样,设一个主大营,然后把兵力分散到各边境小镇上,形成天然防御线。”
夏则涛问儿子,“臻儿,你觉得呢?”
夏臻点头,“大体上防予就以翼州为准,但是具体的我还想亲自巡视一遍,再把大本营和各据点定下来。”
“想得周到。”夏则涛点头。
第二天一早,麻敏儿早早就起床了,刚端起碗吃饭,夏臻到了,“起这么早?”
“今天想出去溜达溜达!”
夏臻道:“我也要出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
“去那里?”
“凉州城你逛过了吧?”
麻敏儿点点头,“恩,看过了。”
“凉州城并不具备战略要塞的位置,我打算重新寻找驻军地址。”
麻敏儿问:“你的意思是现在的凉州府并不能作为凉州的首府?”
“嗯。”
“为何?”
“从军事角度来看,整个凉州城周围毫无关碍险要,不易守,却易被敌人攻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