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宫里各处都静悄悄的,安妃被罚抄佛经,也安生了些,这些日子二皇子马上要放出宫去立府,柳淑仪正坐在案上拟随行的宫人。
柳淑仪年纪轻轻便生了二皇子,虽然年纪没有安妃大,生的儿子却比三皇子大一岁。
“本宫瞧着元恒宫里也没个可心人儿,他那侍妾也姿色平平,没有家世,当个侧房都勉勉强强,若是给恒儿找媳妇儿,自然是要才貌皆为上乘者。”
她一边拿着笔写着,一边嘴里叨叨咕咕。
有一个宫女从外面进来,抱了一件外衫。
“娘娘,入了夜天便凉了,娘娘熬着夜为咱们二皇子惦记立府的事,也要顾念自己的身子。”
宫女轻轻将外衫披在了柳淑仪的身上,又将烛火拨亮了些。
“烛光暗了,娘娘仔细伤着眼,还是早些安置吧。”
柳淑仪听言便把笔搁到了一旁的架子上,松了松筋骨。
宫女扶着她慢慢起身,她头发已经解了一半,首饰都褪干静了,脸上没什么多余的神色。
走出房间,窗外的月亮很亮,稳稳地挂在天上。
“快要入秋了,萧氏的生辰快到了,这天啊,又要变了。”
紧了紧身上的外衫,似乎天气真的变冷了。
六皇子身子大好了,一大早的便来给皇帝请安,在门口听洪公公说,陛下今天心情不好,还是请六皇子改日再来。
六皇子想了想,便向洪公公拜了拜,说是改日再来。
卧龙殿上,皇帝正发着脾气。
“这个安淮,亏了寡人如此信任他,他竟闯下如此大祸!”
他将奏折扔在地上:“寡人要他镇守西北,他却在那强抢民女,寻欢作乐。还让邻国钻了空子,烧了他半营的粮草,他的姐姐在宫里不敬先后,他在边陲惹事生非!真是气死寡人了!”
洪公公忙进了内殿,洪公公心里苦啊,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贵妃娘娘刚叫降了位份,她弟弟便在边陲惹事,陛下好容易思虑了明白,想复了她的位份,这下子可好,西北的信一送到,怕是复位一事不提,还要治安将军的罪。
这几日卧龙殿一直都是低气压,洪公公当值当的也是心惊肉跳。
“陛下息怒,小心气坏了身子。”
除此之外,洪公公也不知道说什么。
“把这信,送到颐香宫,让她看看,她有个什么样的好弟弟!”
殿外马上进来了一位垂着首的小太监,恭恭敬敬的端着奏章下去了。
“寡人定要治他的罪!”
说罢便走回案前撰写圣旨了。
颐香宫里还如往常一样,纯贵妃虽然降成了安妃,可该她吃的燕窝一日没落,该她饮的琼浆玉液也是一顿没少。
她只是不再出宫招摇了。
新来的小宫女正站在桌前抄写着佛经,安妃百无聊赖的歪在贵妃榻上假寐。
马上要入秋了,天气不像之前炎热,风从门外徐徐吹来,吹到脸上十分自在。
小宫女倒是受了苦,她已经在这里连续抄了两三个时辰了,长时间的站立使她的双腿似灌了铅,她努力的站直,怕一个不小心歪了一下,碰坏了娘娘桌上的陈设。
她是替安妃在抄佛经。
那日祭天之后,她便每天在这里抄个一上午,下午还要回去做活,上午做不完的活便要晚上做,她有好几日都没有好好睡觉了。
啪—
小宫女身子一歪,竟是睡着了倒在了地上,毛笔啪的一声磕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啊?”安妃皱着眉醒过来,不耐烦的样子。
小宫女吓得跪了地:“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小宫女吓得惨了,自己磕了贵妃娘娘的玉笔,便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娘娘不好了!出事了!”
门外张嬷嬷慌慌张张的打了帘子进来。
“什么事啊慌慌张张,天塌下来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