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武英殿出,楚若璃在前,慕容澈和萧遥之并排在后,一言不发,就这么出了宫。
楚若璃晃晃悠悠的走在街上,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走过王府,绕过萧府,最后才进了江府的门。
慕容澈和萧遥之一路跟着,也进了江府。
“饿了饿了,”楚若璃进门就朝云尘要吃食,“有什么可以吃的吗,我快饿死了。”
“你是饿死鬼投胎吗,”云尘正在翻晒着药材,“师兄这里,别的没有,药材倒是许多。要不给你来两贴?”又看见随后进门的两人,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哟,妹夫和遥之也来了,真是稀客啊。”
“别介,我才不吃药材,”楚若璃绕过云尘,“师兄应该先我们一步出宫的,怎么还没回来?莫非是去了后宫?”
“师兄猜你后脚就到,给你煮药去了,”云尘拍了拍手上的药渍,“妹夫,遥之,这边坐,尝尝我刚沏上的碧螺春。怎么?刚从宫里出来吧,问题解决了吗?”
“解决什么问题,”萧遥之笑得奸诈,“你是说元宵之事呢,还是他二人的感情之事?”
“自然是元宵之事了,”云尘给几人沏着茶,“他二人之事有什么好说的。当日慕容溪府中运出的几条蛇连同院子一起化为了灰烬,元宵之日,又是哪里来的蛇?”
“我有个问题,”楚若璃托腮坐在一边,“当日安邦苑,我和洁儿都看见了那些蛇,也在宴上说了此事。为何出现蛇类袭人的事情,不管是慕容渝,还是慕容泱都没有提到安邦苑之事?而且,依着洁儿的性子,如此盛会,她不可能不去,可当日并未见她的身影。而且今日还说她身体不适,又是为何?”
“你这一下子问了这许多,我们从哪里开始回答呢,”云尘看向楚若璃,“公主身体之事,你问师兄就可知,我记得,是十四日下午,宫里突然来人传师兄进宫的。至于安邦苑蛇不蛇的,慕容渝和慕容泱说不说的,我可没法回答你。”
“许是他们不曾把此事记在心上,”江尧端着药来,“公主是吃坏了东西,出现上吐下泻,几有脱水之状,至今尚未恢复完全。好了,你也该喝药了。今日起你住在江府,别的没有,这药却是休想逃过一顿的。”
楚若璃苦着脸,只能喝了药。
“关于你三人,坊间已经有了不少流言,”云尘品着茶,“各个版本的都有,那叫一个精彩绝伦,你们要不要听听?”
“不听,”楚若璃放下药碗,“此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才能把慕容溪揪出来。她如今似明非明,真的让人很讨厌。”
“璃儿方才所说,倒叫我很是在意,”慕容澈转着茶碗,“安邦苑有蛇之事,为何四哥和六哥没有告诉父皇呢?是因为吃不准,还是因为疑心长姐,但不敢明言。”
“今日殿前,你又为何不说呢,”萧遥之反问,“安邦苑有蛇,此事你我皆知,可你也没有告诉皇上,不是吗?”
“妹夫不说,那是因为元宵之日他并不在场,若是提起安邦苑有蛇之事,反而会让皇上有所猜疑,”云尘分析着,“我只是尚不曾想通,这蛇又是何处来的。莫非慕容溪当真留有后手?”
“派人去查查就是了,”萧遥之晃着茶碗,观着茶色,“看来慕容溪此人,还当着不容小觑,此番倒是低估了。”
“就是,去两个人一查就知,”云尘又瞄向楚若璃,“阿璃,我给你讲讲这坊间传闻吧,着实有趣,你要是不听,当真可惜了。”
“我就是不听,”楚若璃捂着耳朵,“哪有这么多流言?坊间之言,都是我让九娘散出去的,无非就是我与慕容澈恩爱不再,跟着萧遥之跑了而已。还能翻出什么新花样来?”
“倒还真有新花样传出来,”慕容澈喝一口茶,“向来以讹传讹,这事情是越传越为神乎的。我听到的,或许与你所知的又有不同。”
“那你且说说,”楚若璃一脸丧气不想理。
“所传,夜岚公主与朝臣有染,又贪慕瑄王爷的名声,故而嫁入王府,”江尧接话,“再传,夜岚公主嫌弃旧情为白衣,转而嫁入王府,又见旧情得皇上重用,就离开王府,投入旧情怀抱。三传,瑄王得知公主与朝臣有旧情,嫌弃公主不洁,逐出王府。四传……”
“别传了,”楚若璃打断江尧的话,“都传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传的我脑袋都疼了。”
慕容澈和萧遥之皆是笑着摇头,如此也好,版本越多,越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
“我查过之前的一些事情,想必你们也感兴趣,”萧遥之说回正题,“王府细作之事,慕容渝入了圈套,在城外围堵你几人,我查过这个叫婉儿的婢女,跟睿王府并无半点关系。再者,户部杨尚书之事,慕容泱虽提前得知了消息,可书信之事,并非他所为。公主出逃的消息,是慕容溪告诉慕容渝的。以外室做胁迫,伪造书信送入杨府的黑衣人,是安邦苑的大管家。那么问题来了,慕容澈,到底是站在慕容渝一边,还是站在慕容泱一边,或是两边都站,又都不站。”
“我也有此疑问,”楚若璃绕着自己的一缕发,“看来我还是查探消息还是不够用心,得好好查查过往之事,说不定还能发现他们三人之间有什么联系。”
“是个好主意,”萧遥之轻拍着楚若璃的后脑勺,“不过现在再查前尘往事,怕是已经不太好查了。不如这样,等此间事了,你随我回去,给我做几年的贴身丫鬟,我就把所有的来往消息都给你看,你觉得如何?”
“走开,”楚若璃拍落萧遥之的手,“你这出的是什么馊主意?还不麻溜的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省得让我猜的心烦。”
“我已经让人去翻看之前的往来信件了,相信不日就会有消息,”萧遥之起身,“我是来了,我总不能把所有东西都搬来吧?不过问题也不大,左右不过二三十年的事情,我回去好好想想,说不定就想起些什么了。”
“还有一事,”慕容澈插言,“今日璃儿问父皇可知妙雪身份之时,父皇知道丽妃所谓表侄就是妙雪,但怕是不知妙雪是他的骨肉。那么,这不日就将问斩的杨尚书,是否知道此事?如今静下来回想,迎娶妙雪之事,怕是个圈套。”
“呐,这事你们可不能怪到我头上,”萧遥之揣着手,毫无才子风范,“破书信之局,我虽猜测你们会从妙雪身上入手,但破局之法甚多,你大可不必娶这个女人入府的。姓杨的,对他这个侍妾最为喜欢。你以为他的爱妾在宫中一住就是十数日,难道他不曾托人打听原因吗?”
“二来,侍妾怀孕时间如此巧合,难道他不曾猜疑这孩子可能不是他自己的吗?娴妃如此在意妙雪,还常让她入宫说话学礼,只是因为她这个妾室嫂嫂待她不错吗?再者,他兄妹因为各自生母之事,反目已久,姓杨的为何如此放心,丝毫不担心娴妃会对妙雪做出什么不善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