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后。
枫林坡苏苑。
惊雷如火蛇闪过际,轰隆声响彻地,阁楼外风雨交加,狂风肆掠,窗子边的花瓶哐当一声碎了一地。
“不要……”苏临笙猛然从梦魇中清醒过来,如月皎洁的脸上早已是汗涔涔一片。
身体一阵刺骨的冰冷,如同置身那梦里的冰冷深潭,双手不由紧紧抱着肩膀,眉头因为身临其境的噩梦而紧蹙一团。
没错,她被人扔进了深不见底的寒潭,周遭的寒气吞噬了她幼的意识。
十七年了,她还活着。
已记不清这是多少次深陷同一噩梦,但每每醒来,脑海中闪现的都是那块有着奇怪花纹的木质令牌。
而今年岁见长,那令牌花纹的痕迹在脑海中一点点定格,愈来愈清晰。
脑袋剧烈地胀痛,她凌乱的思绪被拉的久远。
记忆回到三岁时的画面。
苏苑一颗老楠树下。
苏临笙正抓着一把红豆仔仔细细的数着。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笙儿,为何总是重复的数啊?”一旁研磨着草药的苏父耐心的问,她生伶俐,记忆过人,眼下这是怎么了?
三岁的笙儿眨巴着精灵般的眼睛看着父亲,道:“我在数我们啊,我,爹爹,鬼叔叔,还有娘。”
苏父心中哀叹,“笙儿又想娘了?”
“昨晚我又梦见她了,为何她总是在我梦里?”她撅着嘴巴不高兴,梦中的娘总是模糊的。
“笙儿乖,笙儿不怕……”苏父走过来揉揉她的头,“笙儿还有爹爹和鬼叔叔呢?”
画面一转,五岁生辰时。
听父亲今日终于寻到了苦恼已久的一株良药,可以治疗边关百姓所得的寒疾。
连终日带着左半边面具的鬼叔叔洛颜,都从闭关的山上赶了下来。
“错了,错了,这株草药虽好,但笙儿的寒症有些严重,要想根治,必须要千叶魂草。”
“没有千叶魂草,她会怎么样?”
“可能活不过三十,甚至更早。”父亲的语气沉重如铁。“老夫一定再想其他方法,护她一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