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衣默默立在一侧,虽然她觉得苏柳眠对青衣的态度比往日要激动许多,却并没有多想,这会儿听青衣提起孟君少,倒是打心眼儿里担忧起来,“苏姑娘您今日是唤了青衣回来,只怕明日大夫人会变本加厉。”
孟府这个大夫人可不是什么善良的主儿。
青衣的手一抖,明显是被吓到了,刚刚一脸的无所畏惧荡然无存。
柳眠握住青衣冰冷的爪子,虚弱的笑了笑,安慰道,“不怕,今日且先过去,不问明日。”
“……”茶衣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却止住了话语,又垂下了头。
晚些时候掌了灯,柳眠只留了青衣下来,见青衣因为茶衣的话而魂不守舍,柳眠嘱咐道,“明日大夫人的人若是来叫你过去,你就推脱说要给我煎药,走不开。”
青衣哭丧着小脸儿,心里把孟君少上上下下骂了个遍,说出的话却很丧气,“姑娘,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呀。我……我去跪到大夫人气消了便是。”
这丫头竟是这般样子,柳眠无奈叹息,抬手理了理青衣的碎发,“今日早些睡吧,明日只要按我说的做即可,我自有办法。”
……
翌日一早,大夫人没见到青衣回去跪着,果然是生气了,派人来拿青衣,青衣依了柳眠的说辞说了一通,没曾想那严厉的老嬷嬷当真是犹豫着暂且放过了她,叫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苏柳眠知道大夫人这个人恶毒,也知道大夫人在乎面子,大夫人不会允许有什么譬如刻薄孤女的传言出现污了她的名声。
是以青衣才被留下来给苏柳眠煎药,没有被拖走。
病去如抽丝,苏柳眠的身体算不上娇弱,到了今日早上那头昏闹热的病症就已好了七七八八。洗漱完毕,她便在屋子里用早膳,一面等着她屋子里的蔡嬷嬷回来。
与其说蔡嬷嬷是她苏柳眠屋子里的,倒不如说是老夫人屋子里的。十有八九蔡嬷嬷都在老夫人那里讨好着,鲜少来柳眠这里。
这日早上蔡嬷嬷例行走上一圈,却被柳眠叫住了。
柳眠瞧着眼前这个矮小的老妇,总算记起自己如今是个妙龄少女,也便拿出少女的三分娇憨,“嬷嬷您在老夫人眼前算是红人,今日能不能帮柳眠一个忙呢?”
蔡嬷嬷很是受用柳眠的说辞,嘴上却谦逊着,“苏姑娘说哪里话,您有事便说。”
苏柳眠也不拐弯抹角,也没有刻意屏蔽一旁的茶衣,侃侃而谈,“嬷嬷,柳眠昨日不小心打碎了大夫人的玉瓶,大夫人……要追究呢……您能不能给柳眠在老夫人那里求个情?”
原是惹到了大房的母老虎,蔡嬷嬷被恭维的找不着北,也便作出了拒绝的姿态,她可不想惹大房的人。
柳眠见蔡嬷嬷这个样子不由得大失所望,叹气,“想来也是,那玉瓶是大夫人要送去给何老夫人的,自是万分珍贵……柳眠这次是闯了大祸了。”
“……”蔡嬷嬷本不想管这件事,可她似乎在苏柳眠这无心之语中听出了什么端倪……大夫人何氏有了好东西不给老夫人送去反而送去何府给何老夫人去!呵,果真是婆婆不如娘,和老夫人安了二心了。
眼珠子一转,蔡嬷嬷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心里热腾腾的激动起来,温声道,“苏姑娘哪里话,嬷嬷我是这屋子里的人,自然向着你的,我自去见老夫人,你别忧心。”
呵,果然,这蔡嬷嬷依旧是这个样子一点儿没变,柳眠心里一笑,表面上却感激十分,目送着蔡嬷嬷离去。
待到蔡嬷嬷没了踪影,柳眠的眼神也就变了,刚刚少女的无措与娇憨荡然,给人一种上位者的压迫感,她回眸看向茶衣,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