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道人睁开眼睛,被阳光照得有些迷糊。他看到有些破旧的窗沿,听见羊叫声,还有做饭炒菜的声音。
眼前是一个容貌姣好的少女,手上拿着一条湿布。
她看到鹤道人醒来,惊喜地喊:“他醒啦!”跑出了房间。
他掀开被子想了很久,后脑勺刺痛。直到时间想起自己在花船上的事情,但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他被丢入大海的事,记忆只停留在歌舞升平的花船上。
他又想起自己突然在森林里被一个恐怖的怪物追赶,怪物还化成美人的模样。
他闭着眼睛想着,少女带着她的父母进来了。
“你醒啦?”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在他耳边。
他睁开眼,看见的是面目和善的一对老夫妇,大爷心疼地用长满老茧的手摸了摸他的头:“这孩子,太瘦了,像被吸干了一样。阿景,把给他炖的羊肉汤端来。”
他坐起身来,看着窗外。
外面有一大群羊,一个少年在赶羊。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枯干得像严冬的树枝。他很困惑,记忆中自己有一双似女人一样白净的手。
他坐在床边,少女阿景在一口一口往他嘴里喂热汤,每喂一口,都吹一吹。
他开始享受着这样无为的中午。
自小他就以神童名闻乡里,因出生时有个怪仙出现在产房,对他母亲说她的孩子将会年纪轻轻命丧大海,但只要修炼法术,便可死而复生成为修仙的道人。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因而才高八斗,小小年纪便学富五车,二十几岁的光景便成为宰相,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
“也许我已经死在大海里了吧?也许我复生在这个农家小院里?”鹤道人试着念了念记忆里的咒语,想将门关上,但是没用。
“你在念叨什么?”阿景问,“你叫什么名字?”
鹤道人不知道早已经改朝换代了,他怕暴露身份,便想着捏造一个名字。
他想着在这么一个远离勾心斗角的权利斗争的美好的人间世,应当取一个涤荡胸中俗念的名字。
“嗯……我叫澄怀。”
阿景虽然容貌姣好,但是头发由于缺乏营养而显得杂乱发黄,还带着自然卷,被绑成两个大球在头的两侧,大眼睛透着灿烂天真的光,笑起来不像宫里的美人那样含蓄,高兴起来笑得牙龈都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