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上演了一出追逐大戏,简直像是荒野大逃杀一样。
秦欢指挥车队往前飞奔,身后的难民,尽最大的力气往前追。
原本有气无力的难民,在见到第一人追上去后,似乎看到了生的希望。
硬生生的挤出身体中最后一丝能量,往前追赶车队。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没到地方,可能我们就被抢光了。”老马很烦躁的说。
秦欢转过头问:“猴子,你们来时,怎么弄的。”
“四爷带着我们一路狂奔,遇上不长眼的就……”猴子比了一个划脖子的动作。
“少爷,要不,我们也……”
“不行,不是我不敢杀人,是没这个必要,懂吗。”秦欢瞪了眼老马。
哎,他是真的想发疯了。
没出来前,他一直住在庄子上,过着悠闲的小日子,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乱世有多可怕。
这还没打仗,到处都是难民,要是打起来的话,他不敢想象。
他现在开始理解母亲,为什么宁愿放着香水生意不做,也不能用自家的粮食酿酒。
酒水又不能抗饿,但粮食可以救命啊。
他也理解,为什么一枝花居然能做出假成亲,骗礼钱的事了。
因为山贼们也穷的叮当响。
他也清楚了,为什么叔叔和管家想尽办法,只是为了跟高家和谈多点筹码。
不是不敢打,只是一旦打起来便是两败俱伤,看看这些难民的惨状就知道了。
难道自己对大宋的文人治国有误解?
队伍行了三天,自己也才接触到这乱世的一角,内心便痛恨乱世。
那些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他们岂不是比自己更痛恨乱世。
难道说赵大,赵二他们不清楚文人治国的危害?
他们肯定是知道的,但经历过乱世,他们宁愿选择文人,也不愿意国家再乱下去。
手握兵权的藩镇节度使,是绝对靠不住的。
没办法,他们只能选择文人,然后赋予文人各种特权,甚至用很极端的手段打压武官,防止藩镇割据再次出现。
甚至他两把亲身经历得出来的经验,当成了祖训放进了太庙之中,告诫后世的皇帝都不得违背。
昨天秦欢还在痛恨赵二,当见过什么是乱世,什么是民不聊生,他开始反思自己以前的思想到底是对,还是错。
他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痛恨赵二,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生活在这个时代,也不曾体会到乱世的可怕。
那些生活在和平时代的喷子,永远不会是结合当时的环境来喷。
他们甚至没见过战火绵延千里,万里之地寸草不生,人迹罕见的景象。
也从来没见过,也从来没想过,人吃人的世界会是什么样。
所以昨天秦欢像大多数喷子一样,才会发疯似的想要踢赵二。
虽然秦欢很理解赵二的治国方针,但他还是迈不过痛恨赵二的这道坎。
没别的原因,他就是不喜欢赵二,哪怕他文人治国的理念有一定的正确性,他也不喜欢。
感慨了半天,秦欢不由自主的喊道:“赵二”
昨天见面以后,秦欢就给他起了外号。
读书人出生的赵二,肯定嫌弃这个外号,可没办法,胳膊别不过大腿。
一通感想过后,秦欢再见到赵二,感情很是复杂。
“秦兄叫我?”
“额……把衣服脱了。”
赵二有点搞不懂了“这是为何。”
秦欢拍了一巴掌说道:“叫你脱就脱,费那么多话干嘛。”
说完,秦欢率先脱下了上衣,然后队伍中其他人也跟着开始了。
猴子最终出个好主意,乔装成难民便能少点麻烦。
秦欢也不想穿着破烂的衣服,脸上还要抹上一层灰。
可不这样做不行,也许到不了兴元府,他们就会被抢光。
见大伙都开始换衣服,赵二笑了笑,也跟着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