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渡河贯着穿整个江陵城,顺着河水往下,要不了半炷香的功夫,便能抵达秦家庄子。
每年秋茶上市的季节,也是虎渡河最繁忙的时候,络绎不绝的人群,把小小的码头挤得满满当当。
码头上扛大包的伙计,自然不会放过一年中最赚钱的时候。
一包百十来斤的茶叶,从铺子扛到码上头,几百米远的距离,便能挣得十文钱。
十文钱可以买两个窝头,年轻点的小伙计,半天功夫,扛个十来趟绝对不在话下。
伙计们最讨厌的就是七月份的雨水天,一旦下雨,他们就没活可以做,好巧不巧的是今天偏偏就赶上了雨水天。
当高大宝带着南平虎卫军急呼呼的赶到码头,他能见到的只有在窝棚里躲雨的伙计们。
双眼喷火的从窝棚中抓出一个伙计,问到有没有见过,万余斤的茶叶从码头上运出去。
话一刚出口,他就知道肯定没答案。
想都不想用,一万多斤茶叶,在虎渡河码头上,实在太普遍了。
外族人动不动就是几万斤茶叶往外运,区区万斤茶,简直就跟掉入大海里头的针一样。
收拢人马,高大宝赶忙的往城门处赶,同时又让人守住码头,只要见到有十人以上队伍想结伴出城的,一律拦下来。
从他叫茶叶铺的人去灭火,到发现茶叶被盗,前后最多不超过两柱香的时间。
一万多斤茶叶,就算是全部扛出去,那也得很大一会功夫,没得十几人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茶叶偷走。
更何况,花满楼的掌柜盘算了下,灭火的空当期,五千贯钱就这样长着翅膀飞了。
两件事看似很凑巧,但高大宝笃定绝对是同一伙人干的。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干成这两件事,人数肯定少不了。
高大宝快速的转动脑经,钱和茶叶是不可能全部运出城的,贼人定是将东西藏在了城里某处地方。
只要抓到可疑人,自然就能顺藤摸瓜找回丢失的财货。
想明白这些后,当下堵住出城的通道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早在花满楼还未起火时,叔叔秦飞就派人紧盯着茶叶铺,待到大火越烧越旺,茶叶铺的伙计被抽调开,终于给他们留下了动手的机会。
一万多斤茶叶,二十几个手下,每人来回两三趟,一盏茶的功夫就搬空了茶叶铺。
待到雨刚下来,大伙早已换好衣裳,留下小部分人在城里过夜,剩下的便从后门进了家具店。
老马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几把油纸伞,只能从伞上花花绿绿的侍女图案猜测,应该是店里小姑娘们的。
油纸伞在唐朝时已经非常的普及,上好的宣纸糊上厚厚的一层,纸上再刷一层桐油,既防雨水,又美观。
秦欢本想体验下雨天撑着油纸伞的意境,感受下这个时代油纸伞,结果硬是却被叔叔塞进了车厢里。
年纪小,身子骨弱,要是淋湿了病一场可不划算。
叔叔这话说的他都没办法反驳,最后只能跟着小耗子两人挤进马车里。
见识到秦欢用十瓶香水从党项人手中换来十匹马,高琪就非常急切的要去秦家庄子,拿回属于自己的香水。
哪怕下雨天,她也很快的吩咐下人弄来了一辆马车,不紧不慢的跟在大部队后面。
一行人刚要出城门,却被高大宝带人拦了下来。
“高叔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是贤侄啊,怎么带这么多人马出城呢。”
十几人的队伍,再加上党项人牵着的十来匹马,看得高大宝眉头直皱。
“刚跟党项兄弟做了笔生意,现赶着回去给他们取货呢。”
“什么生意这么着急?”高大宝不敢马虎,漫不经心的走向另外一个车厢“贤侄,这车厢里面是谁。”
掀开车帘,高大宝像见到鬼一样,赶忙的把手缩了回来。
“她怎么会跟你在一起”高大宝回到秦欢车厢旁,小声的问道。
“凑巧呗,你这是闹哪一出啊,高叔叔,下雨天怎的还不回家。”
“一言难尽啊,我铺子上丢了些货物,这不正在缉拿贼人吗。”
两人的对话声音很小,但还是被高琪听见了。一听到自家叔叔丢了货物,再加上花满楼失火,她的心情徒然的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