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之月轻轻摇了摇头。
“他不是大师兄,殷之鉴与我师尊同辈,论辈分,我们要喊他一声师叔,我入门以来便未曾见过,传说他早已隐居不问世事,师兄弟间见过他的,只有我慕容师姐了。”
两人说话的时间里,长孙信已经顺着影遁之法潜入了殿阁内,他之所以用这个法子进来,为的是不愿意破坏这祖传的百年殿阁。
“郑阳关,你不好好在京里当差,却来我太白峰放肆,存的什么心?”
墙角的阴影里出现了一个轮廓,阳光从窗棂射进殿内,把长孙信的脸映照的斑驳一片。郑阳关被冷不丁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向着长孙信纳头便拜!咚咚咚的磕起了响头。
“爷爷饶命!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呐…………小人着实糊涂啊!糊涂!”郑阳关泣涕横流,全无了攻打山门时的不可一世,嘴里连声讨饶,只盼着长孙信能饶他一命。
“缇骑郎十三太保,个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怎么有你这副模样?”
“嗨……回爷爷的话……那都是江湖给的虚名,我们这些人说到底都是宫里的奴才,就是皇上身边的一条狗……”
“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了,我就放你下山。”
“爷爷!爷爷!小人说,小人什么都说!都是那什么先帝遗诏害的啊……”
于是,郑阳关将他此行的任务,以及遗诏如何出现,又如何被“长孙信”获取,长孙信又如何拿着遗诏心怀不轨意图谋反,以及缇骑郎如何从慕容之瑛嘴里撬出了情报等等事项都说了出来,但他终究还有些良知,隐去了他师父老祖宗叶远的部分。
“哈哈哈,殷之鉴呐,太白掌门的位子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居然做起了皇帝梦来!哈哈哈哈”长孙信的笑声响彻大殿,听得郑阳关更加蜷缩不已。
“你看清楚了!”长孙信上前一把拉起郑阳关的衣领子,双目直视着对方:“我才是太白掌门长孙信!之前那个人叫殷之鉴,你们都被他骗了,他早已不是我太白门徒,这十年间他冒用我的名号做了好些勾当,我留你一条狗命,你回去如实禀告那个狗皇帝!还我太白一门清白!倘若再来侵犯,我直接去紫禁城取了他的狗头!”
郑阳关瞳孔猛地一收缩,一张络腮胡的圆脸上布满了惊恐,“原,原来你是掌门!知,知道了!小人知道了!小人回去一定将其中原委如实上奏!掌门放心!”
长孙信一手提着郑阳关出门,这个彪形大汉在他手里像一只垂头丧脑的叭儿狗,长孙信举重若轻,身形灵动至极,经过桑一笑和邱之月身边,轻喝一声:“随我来。”三人便一起往太白剑宫的方向而去。
此时的太白剑宫内,寥寥十数名太白弟子正在阵中奋力厮杀,包围圈渐渐被缩小,眼看就要被官兵淹没。
“哐当!”一声巨响,一把巨剑凌空砸了下来,从人群中将官兵与太白众弟子隔开,紧接着邱之月当空落下,立在巨剑之旁,官兵们见到这个阵势都有点惊疑不定,但接下来更让他们吃惊的事情出现了,与刚才广场上大开大合的招式不同,长孙信使出类似疾风剑方未寒“冯虚御风”的身法,但比之更快,在剑宫里四处蜿蜒游走,让人目不暇接,仿佛同时化作数十道白光剑气四射而出,白光从人群里急速闪过,抹过众人的脖颈,紧接着头颅与身体便即刻分离,啪啪啪掉了一地。血流从腔内喷薄而出,形成一道道华丽的血色喷泉。
李熊被眼前这骇人的一幕惊的楞在当场,忽然白光一滞,长孙信站在了他的眼前,反应过来的李熊举刀便砍,长孙信右手伸出,向着虚空一握,将那刀片即刻震碎。李熊握刀的虎口也被撕裂,吃痛的大叫一声,被赶到的桑一笑一个擒拿捉住。
长孙信三人抵达后,战场的形势便即刻扭转,顷刻间便击伤击毙百余名官兵,桑一笑、邱之月觅得机会将为首的李游击、周林海、李熊三人捉拿到一处,其余山门内外的官兵便群龙无首,只好纷纷倒戈投降了。
正气堂内,长孙信高坐主位,邱之月、桑一笑以及重弟子分列两侧,郑阳关等四人被绑住了手脚跪在堂下。他们的身后,是大批被缴了械的官兵们,那三门虎蹲大炮也被静静的晾在正气堂前的广场上。
长孙信的声音回荡在正气堂内:“我闭关十年,叛徒殷之鉴窃取掌门之位,勾结白莲教,用易容之术扮做我的模样,竟让他瞒天过海骗过了太白诸同门弟子,他野心勃勃,利欲熏心,借遗诏之事兴风作浪,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虽然眼下被他逃脱,但我保证会尽快将他捉拿移交朝廷!请你们回去如实禀告,遗诏之事实是那殷之鉴一人之祸,与我太白一派无关。如果朝廷不信,还要再来侵扰,我太白只有玉碎于此,与尔等同归于尽!”
郑阳关等人早已被长孙信的鬼神之力吓破了胆,此时闻言如蒙大赦,一齐磕头连呼不敢,随后四人被释放,带领残军从凌绝门狼狈而出。
官兵们走后,正气堂内空旷无比,炮火洗礼之后的太白剑宫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一派凄凉的光景。长孙信收拢太白残众,逐一盘点,七剑之中俞之乐战死,林小徐下落不明,而武功全废的慕容之瑛独处斗母宫,不知道情况如何,长孙信把邱之月叫到身边:
“哎……月儿啊,这是我太白的一次大劫难呐!我说过,这世间杀人容易,救人难。救人这事,你之瑛师姐最为拿手,遭此兵祸,也不知道斗母宫那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