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街灯晃晃。
马交虎神色凝重,道:“阿奎,广场绕一圈。”毛剑奎依言打转方向盘,将轿车驶至娱乐城不远处。马交虎透过车窗凝视着娱乐城,道:“赵巧娟估计的不错,钱家算完了。”毛剑奎却不以为然,道:“跟我们没多大关系,谁教她和王家抢生意。”马交虎惑然不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毛剑奎道:“虎哥,你真以为王家会为一个小痞子跟钱家闹翻?”马交虎扭头讶异的看着他,道:“那为什么?”毛剑奎道:“因为娱乐城抢了王家生意,再加换届的事。”马交虎理理头绪,道:“有道理,我说也不至于。”毛剑奎道:“头那些老爷们,心都黑着嘞,为了自己前途和钱途,根本不在乎下边这些人死活。再者说了,丁大海就是王家养的狗,你见谁为了一条狗,得罪场面的人?”马交虎若有所思,道:“是啊,我也有些纳闷,王文龙跟咱们有那么大过节,连他老子都出动了,怎么周阿姨一说,他就同意了。”
毛剑奎缓缓放慢车速,道:“您才知道啊,那是因为周家和王家都是一伙的,在换届这个节骨眼,犯不着为咱们伤和气。”马交虎闻之如梦初醒,道:“没错,你说的一点没错。”霎时之间,心里像放下一块千斤巨石。毛剑奎催促道:“别看了虎哥,高速吧。”马交虎道:“不急,再去一趟江南小区。”
黑色轿车原地调头,随后轰鸣而去。
毛剑奎停靠路边,道:“虎哥,车看看算了。”马交虎目不转睛盯住面馆,道:“你说这个马家牛肉辣面馆,咱们以后还能开吗?”毛剑奎道:“能,只要你和嫂子结婚。”马交虎浅然一笑,道:“要是面馆能开的话,到时候还得叫你哥回来。”毛剑奎直言不讳,道:“他本来就不想走,你一叫肯定回来。”马交虎道:“我也不想走,所以才去找何静静。”毛剑奎道:“说实话,虎哥。我见过你这么多女人,就静静姐最好。”马交虎道:“那你是没见过冯程程,她对我更好。”毛剑奎道:“听平哥说过,她一直在江北等着你?”马交虎得意洋洋,道:“对,哥的本事怎么样?”毛剑奎道:“要换作是我,早就和她结婚了。”马交虎道:“想的没有,有的不敢想。”毛剑奎道:“有什么不敢想的,我要遇到个像嫂子这样的女人,她敢嫁给我,我就敢娶她。”马交虎耍个玩笑,道:“那我把你嫂子让给你吧。”毛剑奎挠一挠头,道:“快别逗我了虎哥,这东西能让吗,嫂子心里想的都是你,八百年也看不我这种人。”
正在这时,骤闻小区深处传出几声凄厉哀嚎,在空荡荡的夜幕中回响:“孩子,你在哪啊,快回来吧,妈妈对不起你。”
毛剑奎脸色一沉,随即脚踩油门驶离小区门口。马交虎屏息回望着,道:“等等阿奎,什么东西叫?”毛剑奎加速行驶,道:“野猫发春了。”马交虎又支耳聆听片刻,道:“不对,明明是一个女人声音,好像喊什么孩子,你以为我喝多了?”毛剑奎道:“您可不喝多了,刚才在酒店差点吐出来。”马交虎道:“声音听着还有点熟。”毛剑奎道:“你听差了,是猫叫。”马交虎拍了拍脑门,道:“风一吹,头还真有点晕。”
毛剑奎岔开话题,道:“虎哥,用不用给飞哥他们打电话说一声?”马交虎翘腿搭在前方控制台,道:“不用,待会给他们个惊喜。”毛剑奎扫视他一眼,道:“您刚才和嫂子商量好了没?”马交虎神思恍惚,道:“商量什么?”毛剑奎道:“结婚啊。”马交虎道:“周阿姨说,等找人算算八字。”毛剑奎道:“算什么八字,不合婚就不结了?”马交虎道:“老人嘛,心里总有点忌讳。再说周阿姨那么做,也是为了我和你嫂子。”毛剑奎道:“虎哥,我说你这辈子可算赚到了。”马交虎道:“还行,以前从不敢这么想。”毛剑奎道:“人就是这样,折腾来折腾去,到最后一回头,发现还是原来的好。”马交虎道:“你小子行啊,都变成哲学家了。”毛剑奎道:“哲学家算个球,他们根本不懂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马交虎道:“等这事过去,你和阿平再一起回来。”毛剑奎道:“好嘞。”
马交虎沉默一会,道:“对了阿奎,你是不是喜欢乔小慧?”毛剑奎心不在焉,道:“谁喜欢乔小慧?没有啊!”马交虎道:“放屁,你一见她,眼睛都长人身了,还说没有。”毛剑奎讪讪言道:“可惜人家看不我。”马交虎道:“给你打过电话吗?”毛剑奎道:“打过,她回江北第二天就打了。”马交虎道:“那天送她走,你们俩在路没打打野战什么的?”毛剑奎嘿嘿一乐,道:“没有,我半句话都不敢说。”马交虎道:“你胆子这么大,怎么会怕她?”毛剑奎道:“不知道啊,你说我这人平时也算能白话吧,可一见她,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马交虎哈哈大笑,道:“我草,你这叫英雄难过美人关。”毛剑奎道:“虎哥,你说奇怪不,我什么都不怕,就怕跟他说话。”马交虎道:“那是你在乎她,怕说错话了。”毛剑奎道:“我们家里人都这样,平哥也是。”
马交虎连连摆手,道:“不不不,你错了,阿平可不怕女人,他属于闷骚型的,你没见他和梅芷兰,整天腻腻歪歪那个贱样。”毛剑奎道:“你是说,梅芷兰喜欢平哥?”马交虎道:“当然了,要不她能去江北找他。”毛剑奎道:“您误会了,梅芷兰说她想找苏琪琪玩。”马交虎冷哼一声,道:“想个屁,她们俩才认识几天。”毛剑奎道:“太不够意思了,阿平怎么也不告诉我们?”马交虎撤回双腿面对他侧身而坐,道:“如果告诉我们,还能叫闷骚型吗?别看你平哥表面憨厚老实,其实狡猾的很,这种人粘鸡毛,就能飞到天去。”毛剑奎道:“没发现,他有那么聪明?”马交虎道:“你想想我们的事,那次不是阿平出的主意?但是人很仗义,不会出卖朋友。”毛剑奎道:“他小时候也很皮,经常招猫逗狗的,还欺负其它村里的小孩,就是不好好学,为了这事,我大伯没用少皮带抽他。”
马交虎感慨系之,道:“是啊,要是能好好学,他也不是他了,我也就不是我了。”毛剑奎东拉西扯,道:“虎哥,您当时那么小,干嘛不接着学,非跑到江北去学开车了?”马交虎点燃一支香烟递给他,自己又抽了一支,道:“老爸去世以后,就被我叔叔骗走了。”毛剑奎十分诧异,道:“您亲叔叔?”马交虎道:“可不,不能再亲了。”毛剑奎愤愤不平,道:“等到江北,我非找几个兄弟揍他一顿。”马交虎道:“算了,都那么大岁数了,再说当时也怪我,没个主见。”毛剑奎道:“他是怎么骗的您?”马交虎道:“本来已经商量好的,他说带我去江北继续学,谁知到那以后,就直接报名学开车了。因为学费都是我妈出的,不学也不行。”毛剑奎道:“太不是人了,您可是他亲侄子。”马交虎道:“人在情在,人走茶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