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西里斯,传我谕令:众神都上太阳船,随我前往北方海洋,查看究竟。”
拉勉力从宝座上站起,却身形一晃,险些摔倒。
奥西里斯急忙上前,想要扶住,拉却摆摆手:
“传令去吧。我从本本石通道直接上船。”
“拉神,您身上的毒……”
“已经解了。”拉简单答道,没有多说。
奥西里斯听了这个消息,本能地一喜,却又马上黯然下去:
拉神的毒解了……
在这之前,拉神身边只有伊西斯……
他不敢再想下去。出了宫门,传令。
哈托尔、索贝克两伙神一听是拉神亲口谕令,而且说“随‘我’前往北方海洋,查看究竟。”意思就是拉神也会上船,立马停手,不打了。
众神的父与王终于露面,他们的矛盾也只能暂时消弭下去。
一刻不敢耽搁,直接向太阳船飞去。
船上,托特带着赫努姆、涅伊忒等识大体的古老大神,已经先一步到达,遥望着北方。
会场大乱之后,索贝克、哈托尔这些平时有矛盾的神开始争斗,更多中神小神则是趁乱逃离了赫里奥波里斯,跑回自己的赛普。一方面恐惧是不是灭世危机马上就要降临,一方面也为了察看方才的改天换地世界碰撞,给自己的地盘和子民造成了多大灾难。
只有托特、赫努姆、涅伊忒这些,几乎从创世伊始就跟随拉一路走过来的古老大神,才能在这样的巨变面前不慌了阵脚,也不趁乱胡来。
而离开众神之乡,联手儿女搜捕阿蒙的舒和泰芙努特,这时回到了拉神神宫,但却脸色苍白,神躯虚弱。
至于他们的儿女,地神盖布和苍天女神努特,还是不露面。
“祖父,祖母,你们怎么变成这样?受伤了吗?”
刚送走哈托尔、索贝克等神的奥西里斯问舒和泰芙努特道。
“拉神如何?”舒和泰芙努特却先问。
“拉神已经清醒,体内毒素也解了。刚刚颁下神谕,命众神同上太阳船,去往北方海洋查看究竟。”
舒和泰芙努特点点头:“上下埃及与一个陌生的世界相撞了。天地万物、空间法则,都在被迫融合。我们受到反馈,因而不适。
“你的父母受到陌生世界的直接冲击,受伤不轻,暂时无法搜捕阿蒙了。”
奥西里斯心里一紧。
遥望北方那撕裂的天隙,倒灌的海水,可以想象作为苍天女神的母亲努特受到了多么严重的创伤。
至于父亲,地神盖布,因为承托海洋的土地也属盖布本体,所以受伤不会比母亲轻。
其实奥西里斯,包括其他天神地只,在自己的世界遭受碰撞融合的时候,都有相应的反馈。只不过相比于直接受到冲击的天空大地,他们的反馈实在很轻。
“我们陪拉神上太阳船。你自己先去吧,奥西里斯。”舒和泰芙努特吩咐道。
奥西里斯点点头,飞离了赫里奥波里斯。
登上太阳船。
这时的众神都列在太阳船北侧船舷,齐齐遥望世界北端那狰狞的天隙和无边的水墙。
混乱可怖的力量在那里肆虐。而除了那里,整个埃及上下四方的边缘,也都支离破碎,不断有空间和物质被莫名的力量撕扯下来,抛出世界之外,整个埃及再不复从前模样。
这样震撼而惊心的景象,令众神沉默无言。
片刻之后,众神的父与王终于露面,在舒和泰芙努特的护卫下登上了太阳船。
看到那鹰首人身的熟悉身影,以及头顶煌煌日轮再次出现,众神都不由自主心中安定,继而振奋!
有拉神在,他们就有了主心骨。
即使他们发现今天的拉神异常虚弱,连头顶日轮都黯淡了许多,他们还是这样相信。
阿波普的夜夜威胁,早已让他们习惯相信拉神,也只能相信拉神。
拉登上太阳船,一言不发,缓步走到北侧船舷,遥望片刻。
挥挥手,命令太阳船向北驶去。
狰狞的天隙,无边的水墙,以及围绕它们肆虐的恐怖力量,越来越近。
众神心中越来越紧张。
压力。不久前感受过的那种禁锢全身,千钧重担般的压力,随着天隙水墙的逼近,再次出现,越来越明显。
“不能再往前了!”
不知哪个神顶不住这样的压力,失声叫道。
拉也感觉到了这样的压力。举起右手,命令太阳船停下。
众神凝神望去,目光穿透那自下而上倒流,不知有多厚的冲天水墙,在扭曲的光影中,分辨出了对面的景象。
一道通天彻地的巨大闪电中央,须发怒张的神王凭空而立,他的左右飞翔着不知其数的天神,下方海水中则游弋着更多的海中神怪,而更下方的冥界诸神,那阴冷死寂的气息也止不住地散溢出来,令人无法忽视。
与此同时,水墙的这边,宙斯率领全希腊几乎所有的神,看到了一轮巨大的太阳在水墙对面缓缓逼近,煌煌日火几乎要穿透水墙,炙烤在他们身上。
这一刻,希腊和埃及的神,隔着世界墙正式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