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我们天天在一起,永远不分开!”这句话仿佛昨天还在耳边回荡,再次见到说话的人已经是三个月以后曾碧娴历尽千辛万苦在湖北荆门的沙洋农场监狱里看到的正在进行劳动改造的现押犯人。
坐在监狱的会见室里,曾碧娴和黄诚的奶奶焦急地等待着熟悉的身影从木条栅栏后面的小门里出现,曾碧娴一直泪流满面,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一个局面,那晚黄诚答应不会离开自己以后,曾碧娴完全相信了黄诚的话,在一番温存之后,曾碧娴很快熟睡过去,等一觉醒来身边没有了黄诚的身影,曾碧娴并没有多想,因为要为回部队做准备,黄诚肯定很忙。
万万没想到趁曾碧娴熟睡之际,黄诚晚上十点还是如约来到了红星旅社的门口,隔着旅社木推门上的玻璃,黄诚看到“大波浪”倪青霞嘴里叼着一支烟,眼神迷离地看着自己,仿佛料定自己一定会来一般,嘴角轻扬,诡秘一笑。推门进入旅社,“大波浪”领着黄诚来到二楼最靠里面的一间房,还没到门口就听到房间里传来阵阵叫骂声,
“骚货,快点给老子再拿两瓶酒过来,他妈的,快给老子拿酒来,老子不痛快,你也别想痛快!”
一声酒杯砸地上的声音让门外的黄诚和“大波浪”一愣,黄诚眉头一皱,
“倪青霞,你想要我怎么做?”
“这种畜生不用跟他讲道理,和以前一样,把他打一顿,剩下的你就不管了!”
黄诚万万没想到自己仅仅只是不想让这种人渣骚扰到曾碧娴,于是进入房间给了眼前这个半醉之人一点小小的教训,不曾想这样一个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第二天竟然暴毙在红星旅社的二楼客房里。
黄诚回部队后一个礼拜,被两位市公安局的人从用于学汽修的解放汽车下押到了一辆吉普车里,直接羁押到了市二看里,也是在这里黄诚知道了那位所谓的“大波浪”的干舅舅已经暴毙在旅社里了,从死者身上的伤痕,外加旅馆房间里打斗的迹象,以及旅馆邻居的举报,黄诚被扣上了蓄意谋杀的罪名。一个月以后经过黄诚爸爸的努力加上当地公安的调查取证,发现死者不是暴力至死,而是煤气中毒,黄诚蓄意谋杀的罪名不成立,但打架斗殴的嫌疑洗刷不掉,最终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等曾碧娴知道这一切时已是两个月以后的五一劳动节,由于黄诚的妈妈和奶奶在黄诚参军后不久就离开了黄冈回到武汉,这让曾碧娴无从打听回到部队后如人间蒸发一般的黄诚任何消息。两个多月没有收到一封来信的曾碧娴在五一劳动节放假期间,实在忍不住跑去武汉探望黄诚的奶奶和妈妈,顺便打听黄诚的消息,没想到听到黄诚现在在沙洋农场监狱服刑的消息后曾碧娴当场晕了过去,等醒过来时,人已经躺在了陆军总院的加护病床上,黄诚的爸爸通知曾碧娴的妈妈来医院接曾碧娴回家,曾老师什么也没说,默默的带着身体虚弱的曾碧娴回到了黄冈,曾碧娴不知道在医院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妈妈和黄诚爸爸的脸色非常难看,曾碧娴非常害怕一言不发,面无表情时的妈妈,从小到大,这样的妈妈比满口唠叨,喋喋不休的妈妈更加可怕,她满脸嫌弃的神情让自己无地自容,她不屑一顾的神态让自己羞愧难当。
回到家中妈妈递给曾碧娴一本黄色的病历本,翻开病历第一页上,钢笔草书诊断后的早孕两字,如平地惊雷在曾碧娴的头脑里炸响,自己例假的推迟一直被认为是内分泌失调,没想到肚子里已经有了黄诚的骨肉,这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偏偏遇到黄诚出事这么个节骨眼,想来黄诚的家人已经知道此事,也许正是因为此事妈妈在黄诚的爸爸面前丢了颜面,曾碧娴满怀愧意的看着妈妈,
“小娴,你想怎样处理这件事?趁现在时间还早,赶快去医院做个人流,你是老师,不能因为这件事让我们家成为学校的笑话!”
“妈妈,等我教完这批毕业班我会处理这件事的,我绝不会让我们家成为学校的笑话!”
当晚曾碧娴没有待在妈妈的家里,还是回到自己的单身宿舍,独自流泪到天明。一个多月以后等手上四个毕业班毕业考结束后,毕业典礼一结束,曾碧娴带上简单的行李和所有的积蓄义无反顾的去了武汉,她早已要求奶奶带自己去监狱见黄诚一面,她一定要告诉黄诚自己会在武汉等他出来,并且是和两人的孩子一起等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