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支每日必戴的狐玉簪,谈书为她梳妆时曾偷偷笑过几次,她那时一本正经地说只是为了把三十万两的价值给戴足了,丁点儿也不肯承认,一切只因为那句“定情之物”让她欢喜得很,虽然……
她故作一脸疑惑,“花别人三十万两买来的定情之物?”
他转而捏了一下她鼻子,微微笑着说道:“琳琅阁是师父的,而这簪子是母妃的,拿来竞卖只是为了使障眼法,好钓一钓司马绥这尾鱼,是以,这并不是‘花别人三十万两买来的定情之物’。”
她愣了一下,慢慢想通了这里头的关系,随后幽幽叹了一声,“行了,我现在就知道一点,你真的太坏了!”
他抱着她浅嘬一口,“那为了避免我以后变得更坏,可要劳烦你好生看紧我了。”
她咂摸着这字眼,总觉得有一丝儿不对劲,甩了甩头,这才醒悟过来他俩的话题又歪到天边去了,她默了一下,“说回刚才的话题……”
他眉心一蹙,颇是不满,捧起她脸加深了方才那一记吻,她便再也没有心思去想旁的事了,只能聚起心神来与他一番唇舌周旋。
半刻后,凌歌头挨在萧行之肩上,调整着微乱的气息,他倒是比她淡定多了,如若不算他耳廓微红的话。
偏巧凌歌这回瞧见了,欣喜得跟什么似的,伸手摸了又摸,啧啧称奇,“原来你还会害羞啊……”
他身子绷直,嘴唇微抿,脸色有些僵硬,待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他哑着嗓子道:“你再乱来,我保不准会发生些什么。”
“诶?”凌歌反应过来,赶紧将手缩了回去,墨瞳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挣扎着便要起身,“我、我要去喝茶。”
他怎会不知这是她借口,只是他这会儿也不适合再抱着她,索性便松开手由了她去,临了又不放心地叮嘱一句,“不可喝凉的。”
“嗳。”她应了一声,颠颠地跑去茶案边上给自己倒了一盏,因那茶壶架在火炉上一直用小火温着,倒也不觉得冷凉,只是泡的时间久了味道很涩,她喝了一口不满意,将茶倒了,打算重新再沏一壶。
等水烧开的空档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将手拄在矮案上撑着脑袋,双目闭着似在假寐,她便也托着腮巴巴望着,却见他忽地轻勾起唇角,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她面露狐疑,“你知道我在看你?”
“现在知道了。”
“那你方才在偷笑什么?”
他微微撑开眼皮,瞧了她一眼,“水烧开了。”
她慌忙转头将水壶提了起来,往茶壶里注了些水,将里头茶叶泡过一遍后将水滤去,而后重新注水。
他摇了摇头,“这是今年的新茶,一两十金,便让你这般糟蹋没了。”
她动作一滞,想起之前见他几次泡茶俱是工序繁多,确实不像她这样简单粗暴,但她觉得自己也是要面子的,怎能让他这般鄙视,于是她犹是嘴硬道:“我以前都是这样泡的,也没见难喝啊!”
他垂眸低笑了一下,起身来到她身边,就她方才用过的杯子轻抿了一口,微一沉吟,“这味道……嗯,比之琼浆玉液也不遑多让,果真也挺好喝的。”
她眼一翻,将杯子夺了回来。这人总是这样,打一棒后又给她塞一颗糖,乐此不疲,就是这糖粘牙得很,她不爱吃,若是他能走点心,别是一听就很假的浮夸就好了。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两声细碎的嬉闹声,似是府里的仆人在玩闹,她托腮听了一会儿,想起元清若来。
“白天出去时我遇到韩彻与元清若了,她人还蛮好看的,自信又张扬,不愧是昌国长公主。不过,她不知与韩彻说了些什么,当时韩彻脸色都白了,很难看……”
这事他倒是不清楚,若只是元清若一人,他只需让下头的人多加注意便是了,但沾上韩彻,便稍稍有些棘手了。
她皱了一下鼻子,有些困惑,“她临走前看了我一眼,神情有些奇怪,我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她是什么一个意思,莫非,她也是因为元清雅的事?”
“想来,她知道了韩彻是受我指使。”萧行之眉梢落了几分冷意,“此次入秦,她们二人均是心怀鬼胎,元清雅自不必多说,而元清若,之前魏国受创,以她心气,定是要以牙还牙的,此番悄然随使者团来秦,便是要寻机与我为难,若她在我这里找不到机会,或许会对你下手。这些日子你就别出门了,别与她正面碰上,让她有机可乘。”
那一眼轻淡飘忽又意味深长,凌歌本来就不觉得那是什么示好的眼神,此时再听了他这番话,心里便愈发怅然若失,“先前听过许多关于她的事,我心里对她还是有几分佩服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成为敌人,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