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凌歌从深度睡眠中惊醒,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耳边便炸起一道声音。
“太好了!女郎你终于醒了!”
这是女生的声音,音色清脆,咬字清晰,情绪饱满,堪比专业声优。
但问题是,她独居,家里只有一只肥猫,这声音又是哪里来的?
凌歌眼皮很沉,迷糊中记起自己昨晚修仙看剧,一直到很晚才蒙被睡去,大概是忘记关掉手机了,她想。习惯性往枕头边摸手机,摸到一半突然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呀!”
面前一个圆脸少女脆生生地低叫一声,似被吓到一样往后退了两步,手里攥着一团湿布,正瞪着一双杏眼与她对视。
凌歌一脸懵逼,这妹子是怎么进来的,说好的小区安全系数高到可以夜不闭户呢?!
马上报警!
她飞快翻着床头找手机,视线在石枕罗衾上扫过,动作一顿,见鬼似的又将目光投向那圆脸妹子。
凸!这不是我家!我是谁?我在哪?
“女、女郎,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大概是她表情太过吓人,那圆脸少女说话都磕巴起来,见她不回答,只一个劲儿地四下张望,那少女很是忧心地继续说道:“到底是昏睡太久了,想来对身体还是有妨碍的,要不,谈书还是去请医师过来瞧一瞧?”
凌歌听到这话又扭回头来上下打量了她两眼,模样倒是娇憨可爱,就是这一身青色交领襦裙的打扮,和这四周古香古色的陈设,让她再度认清了一个不大美妙的事实——
她赶上潮流尾巴,穿越了。
还是无记忆继承,不能一秒读档那种。
凌歌顿觉头痛欲裂,扶着脑门一脸丧气,那圆脸少女踩着小碎步走近,一副惴惴不安又难以企口的模样,“女郎?你还在为先前的事伤心吗?”
凌歌这才意识到,自打醒来后她一句话也没说,这侍女模样的漂亮妹妹竟也没觉得奇怪,反而自发自觉走了一截剧情,实在贴心感人。
听这话的意思,这身体原主大概有一段伤心过往,联系到她头上包了一圈布条,估计原主是寻了短见一命呜呼了,要不然,她现在也不会成为壳子新主。
这漂亮妹妹瞧着挺关心她的,却似乎少了一分行动的说服力,她这都醒来好一会儿了,也不过来扶她一把。
凌歌猜测这人跟原主关系一般,或是才服侍原主不久,摸不准原主性情,这才不敢妄动。想到这里,她轻按额角,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有些恍惚,这是在哪?”
话一出口,她发觉嗓子枯涩痒痛,好似被火灼烧了一般,忍着不适将话问完,她这才掩唇咳了两声。
谈书见状忙递来一盏茶水,牛头不对马嘴,“女郎放心!眼下你住在先生这里,有他护着,那边的人便是知道你尚在人世,也没法找过来的!”
凌歌一阵失语,宁倒是说点具体有用的信息啊。
“嗯?”
谈书犹豫了一下才说:“竹里巷闻康坊,女郎可还记得?”
凌歌心想,我又不是原主,当然不记……不对,这名字还怪耳熟的,在哪听过呢?她拧眉思索。
谈书当她忘记了,语气带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女郎曾说,金陵百余坊中就属此处之名最有雅意,若能日日在此煮茶论诗安度浮生,也算是人生幸事,是以先生才会将这偌大宅子盘下来……”
凌歌正喝着那盏茶水,原本入喉的苦涩冷凉已让她糟心不已,再听这有些熟悉的话,心里咯噔一下。
出大事了!
她好像知道自己穿到哪里了!
谈书没给她喘息思考的时间,继续说着:“往事已矣,女郎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何苦还要执着于过去,再枉送一条性命?蝼蚁尚且贪生,女郎如此聪慧,当知其中深意,往后可莫要再做傻事,让先生担心了。”
凌歌脑子一热,十分拙劣地试探,“萧行之他……当真担心?”
谈书郑重严肃地点头。
凌歌立马觉得自己不行了,身子一歪瘫在床上——
天呐!让我死吧!
随便穿哪本书不好,怎么就穿到自己早年写的却半途太监的狗血小说里了?怎么着,作者君亲身填坑,极具“挖坑不填必遭天谴”的教育意义是不是?
谈书不知内情,脸上浮起担忧之色,“女郎?可是头又痛了?要不你歇一会儿,谈书这便去请医师过来。”
凌歌充耳不闻,兀自沉浸在漫天悲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