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梦蝶将手伸过去，手心朝上。

一下：“知不知道你做错了。”

“知道”

两下：“错在哪里？”

“给长辈带来麻烦。”

三下：“还有？”

“用家里的钱。”

四：“还有？”

“……”

五：“说！”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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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不知道？”

“嗯。”

七：“你和她是不是一样的人？”

“……是。”

八：“是？你和她是一样的人吗！”

戒尺落在庄梦蝶的后背上。

九：“说了半天白说了吗？”

……

“太太！太太！您这是干什么呀！”陈妈过来拉住秦氏的手。“小姐哪经的起这样的打。”

庄雨晴也从楼上下来，拉住秦氏。“伯母，有话好好说嘛！”

庄梦蝶两周没有去学校。

选美大赛已经结束，迟青荷坐在房间里发呆。距离上一次冲着庄梦蝶大喊大叫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时间。庄梦蝶始终没有来书寓。迟青荷觉得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庄梦蝶的影子始终在她眼前绕来绕去。这些天，她将关于庄梦蝶的一切事情前前后后想了又想。她能感觉到庄梦蝶对她好，对她很好。不用说她是个好人。这让自己对她从一开始的戒备到现在产生了某种依恋。可是她对自己的好究竟是怎样一种好呢？她是想帮助自己？纠正自己的错误？就像学校里的先生们那样，教给她正确的人生道理？那么除此之外呢？还有没有别的？还有没有一些和她一样的某些想法？

她决定去学校找她。

当迟青荷第二次去学校的时候终于见到了她。

迟青荷站的远远的，站在教室门前走廊的另一边。她看到庄梦蝶出了教室的门，目光低垂，穿过走廊圆顶拱门匆匆往自己这边走。

一只单肩包搭在她的肩上。青衣黑裙。奇怪的是，她带着一副灰色手套。

“庄梦蝶。”迟青荷迎上前去，轻声叫道。

她吃了一惊，站住，抬起头看到她，眼神复杂。

将近大半个月没见，迟青荷看到她好像一下子清瘦了许多。

“你……好多天没有见到你。你跑哪里去了？怎么不去我哪里了？”迟青荷向她挨近。

庄梦蝶没说话，往后退了两步。

“你还在生气呀？”她做出一个笑脸。“上一次我错了，我跟你道歉。”她说着就要去拉她的手。

庄梦蝶却又后退一步，将手缩回去，转到自己背后。

迟青荷的心往下一沉，她那边不好的猜测好像一下子被确定了。原来——她讨厌我吗？她不喜欢我碰到她？她还在生气？是要和我决裂吗？

“对不起，那天我说错了。我有时就这样胡说八道的。我性格不好，又不稳重。你别和我一般见识……啊？……说话呀！”

旁边，有同学路过，朝她俩看过来。

庄梦蝶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

迟青荷也跟上去。从背后看，她走路的姿势似乎有些不对。

“我跟你说，你说的那个戏剧，我演我演。只要你让演的我都演。”她跟在她身后，边走边说。

风吹过来，把她衣衫连着黑色百褶裙吹的鼓胀起来，像船上的帆。迟青荷挨过去，想把她的裙子向下按住。她的手顺着她的背向下滑，柔软起伏，她的心也随之一阵荡漾。

庄梦蝶“唉哟”一声，将身体扭过去。

倒把迟青荷吓了一跳，“怎么啦？”她问。

“没事。”

“大热天的，你怎么戴个手套？”迟青荷觉得十分奇怪。她又去抓她的手。

庄梦蝶往后挣，却被她牢牢握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