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神容离得并不远为防有险,几乎就紧随在山宗后面,只是一直都紧着心随时提防。
现在他到了,心就定了。
道观里很快就安顿好,知观刚来见了礼,退去了。
神容站在三清殿里看向身旁的男人“你这一路好似有意走得很慢到现在才到这里。”
山宗挺拔地站着转头看来扫一眼门外故意低声说“有人要抢走你自然要弄清楚目的才能回去。”
神容瞥他一眼,轻轻说“他又抢不走……”
山宗嘴角扯开。
殿门外面冷不丁传来了胡十一的声音“头儿!”
他已带着人抵达道观了一脚跨进来,看到殿中就站着山宗和神容,才察觉自己有点冒失,嘿嘿笑一声“头儿,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山宗看一眼身边看似若无其事的神容,问“何事?”
胡十一一下想起来意,不笑了,指着门外道“就那柳鹤通我本想马上去审他来着谁知那老东西非说有话只与你说!还挺犟!”
“谁?”神容有些诧异地看了过来“他不是被关外的带走了?”
“嗯,是他。”山宗说完看了眼胡十一冷笑“也好,那就我亲自去审。”
胡十一没好气道“老东西敢要你出面,真是不怕死!”
道观后院里,一间柴房紧闭,只窗户里漏入了光。
柳鹤通被关在里面,手还被结结实实绑着,战战兢兢坐在柴堆旁。
忽然门开了,他吓一跳,看到来人,忙又激动地挪了两步“山大郎君!”
山宗反手将门合上,垂眼盯着他,顺手将手里提着的刀点在地上。
刀鞘落地铿然一声,柳鹤通哆嗦一下,想起了眼前这人的狠厉手段,脸都没了血色。
山宗冷声开口“孙过折此番派人混入,你是跟着他的人入关的了。”
柳鹤通又哆嗦一下,“是,是跟着他们来的,但我跑了!”说着他又忙不迭道“山大郎君饶命,我自愿回幽州大狱啊!”
“何必说得如此乖顺,”山宗冷笑一声“难道你当初不是想趁机逃出大狱,心甘情愿被他们带走的,还真是被抓走的?”
柳鹤通被绑着的手抖索,枯槁的脸上哭笑不得“瞒不过山大郎君,我当初确实是想逃……”
那次关外大军来犯,夜晚时幽州大狱被攻击,他在牢中听到动静,起初还以为是又一次大狱暴动。
后来狱卒们终究抵挡不住,大狱被攻破,进来了一群人,除了无法打开的底牢之外,他们在各处搜找关外犯人。
柳鹤通受够了幽州大狱里的折磨,日思夜想能出去,当时见他们将要从自己牢房外经过,顾不上其他就朝他们大喊“救我!我乃前任中书舍人!先帝面前重臣!快救我!”
那群人已经过去了,竟然真的返回,领头的首领问“你是你们老皇帝面前的重臣?”
柳鹤通这才察觉他说汉话生硬拗口,借着火光,又发现他穿着打扮是个契丹人,后缩着点头。
而后他就被这一队契丹兵拽了出去,直接带出了大狱,甚至后来还出了关。
“就、就是这样……”柳鹤通哆嗦着说完,不敢看山宗“我就这样被带去了那孙过折的面前……”山宗沉眉,一身幽冷地站在他面前“那想必你很清楚孙过折的目的了,先是和亲,后是派人入关掳人,如此不计后果,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柳鹤通神神秘秘道“他在找东西,找很多年了,当初带走我就是因为我是先帝跟前重臣,想从我这里得到消息。自我出关后,他们终日盘问我,自宫中到朝中,问了许多古怪事情。后来又问我长安长孙家的传闻是不是真的,都说是长孙家发现了幽州金矿,长孙家又有哪些人来过幽州……我告诉他我只见过长孙家的小女儿,她曾在大狱里挑选过犯人……他、他就认定了那东西长孙家才有!”
话音猛然收住,因为他发现山宗的眼神已经沉了,瞄了眼他手里的刀,面如土色。
山宗冷冷盯着他,心里过了一遍“这是何时的事?”
柳鹤通缩着干瘦的身子回想“好似、好似之前关外出了什么事,听说有群人从他眼皮底下跑回关内了,那孙过折十分动气,从那时候起他就开始更急要找那东西了,才有了现今的事……”
山宗沉声“他要找的是什么?”
柳鹤通忽然激动道“他就是个疯子!他绝对找不到!我趁他们此番要摸混入关,提出给他们做内应,借机跟他们回了关内,又趁他们去拦截队伍就跑了,不想正好撞上檀州军……”
说到此处,察觉这么说还是暴露了自己想逃的事实,他忙又道“不不,是我主动找上了檀州军……山大郎君明鉴!孙过折真是个疯子,那东西注定是找不到的,就是真掳了人回去我也是个死,我情愿回那幽州大狱,再不想回关外了!”
山宗霍然抽刀指着他“到底是什么!”
柳鹤通这才一下噤了声,又畏惧地哆嗦开口“我说,我说……”
……
半个时辰后,山宗拎着刀离开那间柴房,一把将门合上。
胡十一跟了过来“头儿,咋样?”
山宗说“将薄仲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