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房边堆放干草的小屋内一片漆黑,熊大郎手脚都被捆住,清秀的脸上一片茫然,呆呆的靠在干草堆上。
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几个人提着灯笼走了进来,狭小的房屋变得拥挤。熊大郎眼睛骤然见到光线,干涩不适,下意识的抬起手臂挡了挡。
福伯在屋内的一个木墩上坐下来,见熊大郎警惕的看向自己,对他笑了笑。
“熊大郎,你给马喂下了疯草,马在西大街发了狂。你想要陷害的王妃没事,街上的无辜百姓死了五人,重伤十人,轻伤二十五人。”福伯极平常的开口,像是与他聊天话家常般随意。
熊大郎目露惊恐,却很快镇定了下来。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冤枉的!”熊大郎声音沙哑,极力否认。
福伯将一个灰色的荷包和一小截疯草扔在了他面前,熊大郎脸色瞬时大变,眼里似要喷出火光,扭动身体挣扎着匍匐过去,用双手夹起荷包,无比珍惜紧紧的握在了手里。
“今天早晨,孙侧妃身边的高嬷嬷来找过你,给了你这个木钗,让你给王妃的马下毒。你跑回家去,偷了你娘给你弟弟存下来娶媳妇的银子,到南锣巷的胡商那里买来了疯草,喂给了王妃的马。”
福伯眉头皱起,冷冷的看着他:“熊大郎,你娘辛苦卖馄饨,好不容易将你们兄弟拉扯大,你为了一己私利,为了一个利用你的女人,居然自卖自身进了王府,你娘当初就不该养大你!”
熊大郎神情疯狂,低哑的嘶吼道:“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我与卿卿青梅竹马,早已互许终生,不是他横插一脚,卿卿怎么会给他做侧妃?我是家里的长子,所有的一切我都该占大部分,我拿了属于我的银子又有什么不对?”
福伯嗤笑出声,摇了摇头。
“你与孙侧妃,不得不说真是天作地和的绝配。我不是来与你辩解的,你这样的不孝不忠不仁不义之辈,与你多说一句我都嫌恶心。可王妃说,不能冤枉好人,也不能让你死得不明不白。我来就是告诉你,你做的这些我们都知道了。”
福伯站起来往外面走去,两人走上前,一人先是抓住熊大郎的手臂,手下用力,喀嚓一声卸掉了他的左臂。
熊大郎痛得涕泪横流,嘶豪哭喊道:“你们滥用私刑!”
又是一声喀嚓,他的右手臂也被卸了下来。
“贱人,你们不得好死!”
喀嚓一声,熊大郎的咒骂变成了呜咽。
棍子击打在身上的闷哼声,骨骼碎裂声,冷冽的空气中飘散出淡淡的血腥味。
屋内挣扎闷哼声渐渐消失,暗夜里一片死寂。
福伯背着手站在门外,面色平静。
……..
肃王来到杨柳院外,看着挂在院门边氤氲在夜色中昏黄的灯笼,停了一瞬,又大踏步走了进去,在房屋门口停了下来。
北山低低的叫了声:“王爷?”
肃王沉下脸,挥了挥手。
北山紧跟着向后挥了挥手,一队黑衣人悄无声息快速的冲了进去。
高嬷嬷慌乱无比忐忑不安的守在孙侧妃身边,孙侧妃自从得到西大街的消息,就如困兽般在屋内转个不停,转累了靠在软塌上,脸上神情不断变幻,一会害怕,一会期待,一会迷茫,一会又甜蜜。
见到黑衣人,高嬷嬷的心刹那落入了深渊,她双腿发软 ,手撑在软塌背上,才稳住没有倒下去。
“你们要干什么?”高嬷嬷颤声道。
黑衣人无人回答。
有人冲向高嬷嬷,干脆至极的扬起手敲在了她的脖子后,还来不及呼救,她软软的倒了下去,被人拿出绳子捆住手脚,塞进了布袋中。
“啊!!!”
软塌上呆呆愣愣的孙侧妃终于回过神,惊恐的看着屋内的黑衣人,失声尖叫。
“大胆,我可是王爷的侧妃,都快给我住手!”孙侧妃浑身颤抖,强撑住呵斥道。
黑衣人沉默着,手下不停,将碧荷等屋内的丫环们都卸了下巴捆了起来,串成一串推搡着走了出去。
门砰的一声被关闭,窗户被拉下来,然后窗边传来敲击声。
孙侧妃压住心里的恐慌,求生的本能使她蓦地站起来,扑向大门,双手用尽全力狠狠往后一拉,半阖上的大门被她拉开,她抓住机会钻了出去。
黑衣人见她冲出来,毫不犹豫的抓住她,想将她扔回屋内。
“爷!”孙侧妃看到站在院内的肃王,颤声叫到。
抓住她的黑衣人手一顿,松开她退到了一旁。
孙侧妃如获大赦,腿一软摔倒在地,她却不管不顾,手脚并用的爬到肃王跟前,双手抱住他的双腿嚎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