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已经很久了,我走在昏暗的街道上,只有零散的行人陪我。
突然的异响传来。
物体落地,碰撞,还有低低的叫喊——就在在街侧的深巷。
好奇驱使地,我沿着墙根摸了过去。
幽深狭窄的死胡同,几个不良少年围作一团,里面能隐约看见两个少女。
我慢慢靠近。
她死死护在同伴的身前,额前染血的黑发垂下,面容模糊不清。她衬衫褴褛不堪,露出白皙或青紫的肌肤和淋淋伤口。
不知道把恶毒的侮辱扎进炽热的心脏是什么感觉,不知道用拳头落在柔软的小腹上是什么感觉,不知道把肮脏的鞋子踩在清秀的脸蛋上是什么感觉,不知道用利爪撕碎单薄的衣物是什么感觉。
应该是很美妙的吧,看他们那么享受,那么得意。
一阵风吹过,她猛地抬起头。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水晶般冰凉,母狼般凶戾。
几缕晖光折射下来,褐色瞳孔呈现幽幽的深紫。
我看清了她的面容,同我一样。或者说——
我就是她,杨慕。
......
单薄的衬衣已经破的不像样子,杨慕看着面前几人戏谑而贪婪地目光,心一截一截凉了下来。
身后的江月白被吓哭了,缩在地上颤抖。每次听到江月白的哭声她就觉得心痛欲绝。
不是说让她先回家吗,为什么还要找回来?
“装什么装!”高杨慕一个头的男孩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
她只是面无表情、甚至近乎冷漠地看着他们。她担心的,从来都只有一人而已。
“小慕!”江月白惊叫一声凑到杨慕的身边。
“小贱人!你觉得装成白莲花就会有人鸟你了?嗯?敢惹你不该惹得人,几个你也赔不起!”被眼前坐倒在地女孩的轻蔑模样激怒,少年飞起一脚踹在杨慕的肚子上。然后和同伴一拥而上,用拳脚肆意发泄自己的不满,享受着凌虐的快感。
“住手!住手!”江月白的尖叫只是换来狠狠的一个巴掌,然后被踩在地上。
他们盯着蜷缩在地上的少女冷笑着:“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模样吧,看看小表字要装到什么时候。”说着擒住杨慕的四肢,开始扯下她仅存的几点衣物,让布满淤痕的肌肤全部暴露出来。
大概是真的想把这个女孩毁掉。
杨慕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不!你们做什么?!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来了!”江月白趴到杨慕身上。
“江月白?”
混混一愣,交换了个眼神。高个的刀疤脸咧嘴一笑:“怕什么,真报了警她干嘛还自己送上门来?那人只叫我们搞一个,又打上了个更好!”
“别急呀可爱的小妹妹~既然你这么心急——嘿嘿!”
江月白紧紧搂着杨慕的身子。
“别碰她——”江月白......
“艹,抱这么紧!石头快来把这俩分开啊!”
他们像肮脏而恶心的发情的野狗,疯狂地扑到江月白的身上,撕扯着她的衣服和皮肉......
“江月白!别碰她啊啊啊啊!”杨慕青筋暴起,满脸狰狞。
她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的无力。
她拼死挣扎,指甲用力嵌进敌人的手,然后猛地扑了过去。
如果他们全部死掉该多好?她的眼中溢满恨意和狰狞。
皮肤,筋络,骨骼,动脉......
她就像疯了一样,无论男人怎么猛击都死死咬着......
小巷里传出了凄厉惨叫和愤怒的吼声。引得周围路人纷纷前去查看,直到警笛响起......
“小慕,为什么——”江月白看着陌生的杨慕,眼中满是受伤,“这个世界原来是这样的吗?”
这个世界原来是这样的吗?扭曲,畸形?黑暗?江月白也这么认为了吗?
不,不是——
“不是的!”杨慕猛地惊醒。松开了怀里的大白兔子,揉揉眼,然后慢慢从床上爬起来,有些痛苦地揉揉太阳穴——睡眠质量太差导致她有些头痛眼酸。
总觉得好像有人叫她......杨慕最近晚上睡得非常不好,反复做着同一个噩梦。
两年前的那次欺凌依旧如梦魇般缠绕着她。为什么人可以为了一件小事肆意伤害别人呢?如果江月白也对世界失望,如果江月白也对世界失望......她大概会崩溃吧?
江月白是天使,她绝不应该沾染这些污秽。
杨慕的卧室是一个以少女粉为主色调的房间。有趣的是,无论是书桌的挂饰,墙纸的花纹,还是床上的玩偶,全部都是兔子。不知道的人乍一看恐怕会以为这是兔子窝吧。
摸摸枕边的大白兔,杨慕绽出一抹笑。
“喏,给小慕补上以前的兔兔。我呢,以后每次小慕生日都会送一只大白兔,平时就送小白兔,这样小慕以后就会有很多很多兔子啦!”年幼的江月白笑得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