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我重伤昏迷,并未看见任何人。”沈琏不紧不慢的回答,声音却没有丝毫迟疑。
皇上也没再开口了,沈琏重伤,太医院也来跟他报备过了,又有沈易阳给他说清了原由。倒是寻不出什么过错。
”你们三个,清修礼佛还敢翻墙出寺,回去都给我闭门思过!”皇上一顿火没处发,便让沈安辰和沈琏也一起禁足。
沈安辰和沈琏低头称是,领了罚。
看到皇上的态度,沈延玉也彻底放心了,看来父皇并没有怀疑她和沈琏的话。护卫军就死在她和沈琏附近,偏偏他二人完好无损。如果此时他们将都涂的事情如实交代,肯定会引人猜疑。
如今虽然对他们小惩大诫,也算安稳躲过一劫。
殿内没了声音,倒是骠骑大将军魏广周向前一步,声如洪钟:“启禀皇上,臣前夜里抓住的那个黑衣刺客,当场便服毒自尽了。不过我们在他身上搜出了些东西,还请皇上过目。”
皇上抬了抬手,示意他呈上来。
随后一个侍卫就端着一个大方盘,盘上横着一柄弯刀。
皇上皱着眉看了看那弯刀,倒是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皇上,这弯刀表面上看只是寻常的兵器,但刀柄裹布上发现了细沙。此外,在灵尘寺丧命的那几个护卫军都是被人一刀封喉。臣年轻时和沙乞国的人打过交道,他们招招狠毒,下手都是直取人咽喉。”
沈国和沙乞国交战多年,他们精于骑射之术,骁勇善战,出手狠辣,一刀封喉。
好在沈国势强,一直将沙乞国围困在蛮荒之地,以大漠为界,十五年前两国休战,一直倒也相安无事。
“而且,臣还命仵作检查了他的尸体,前脚掌磨损严重,应该是沙乞国皇室的铁蹄兵。”
皇上不怒反笑:“小小的沙乞国,还敢来行刺皇室,真是好大的胆子!”
“父皇,兹事体大,儿臣请旨亲查,定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太子沈成岸向前一步,面色有些凝重。
“这件事就交给刑部负责吧,魏将军你从旁协助。过几日,太子你派个使臣去沙乞国,看看他们那边有什么说法。”
“微臣,儿臣领旨。”
“都散了吧。”皇上揉了揉眉心,似乎不想再讨论这件事了。
一行人行礼之后,便退了出去。雀翎宫的大门缓缓合上,座上明黄色龙袍的人在阖眼休息。
沈延玉出了门,见着前面的沈琏走路也稳当,伤势应该好转了,然而还是要等几日风头过了,才能去看他。
她正准备往流萤宫走,就看到沈易阳丧着头走在前面,看来禁足一个月的惩罚着实打击到了他。
“四哥,”沈延玉轻轻叫住了他,不自觉的有些想笑。
“干嘛?”沈易阳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善,但是步子却停了下来。
“没什么,就是觉得四哥你今天特别威武。”这话是真心的,虽然他以前老爱欺负人,不过想想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反而处处帮了她,今日竟然还帮了沈琏。
“哼,我不过是不想欠别人的罢了。”沈琏那天晚上用果子打中了刺客的手,才让他逃过一劫。他沈易阳一向恩怨分明,就算他再讨厌沈琏,欠了他的还是会还。
“是是是,我们四哥大人有大量,恩怨分明,古道热肠。”沈延玉顺着他夸了一道,如果他今生能和沈琏和解,倒也是件好事。
“算你还有些眼光。”沈易阳虽然还仰着下巴,嘴角却是微微翘了起来。
他偷偷看了沈延玉一眼,双手负在身后,假装在看天空,轻轻咳了一声:“下个月初七,我允许你来我宫里找我。”
“下月初七,是什么日子吗?”沈延玉有些不解,为何偏偏要她下月初七才去。
“我让你来,你就来,啰嗦。”沈易阳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快步就走了。
走了半路,他又停了下来,转过身,恶狠狠的开口:“你要是敢不来……”
他抬起手,犹犹豫豫地指了指她,丢下一句“到时候要你好看”就甩袖子走了。
沈延玉无奈的笑了笑,反正她下个月初七也没事,就去找他吧。
而另一边,皇宫大门处。
“魏将军留步。”太子沈成岸叫住了魏广周。
“太子殿下,找微臣有何事?”魏广周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这位年轻的太子。
“魏将军,可否将刺客之事详细说与本宫。”
“殿下,皇上已经将此事交于刑部和微臣处理了,殿下此举恐怕有些逾矩了吧。”
“那就有劳魏将军多多费心了,如果有用得着本宫的地方,尽管开口。”
沈成岸并不觉得这件事就像表面上这样简单。一切都太过巧合,所有隐晦的证据都直指沙乞国,让人寻不出半点错。沙乞国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顾虑,他所顾虑的不过是怕有人想坐收渔利。
“太子殿下,皇上已经下了令,微臣自当竭尽全力。”魏广周似乎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向太子行了个礼就出宫了。
沈成岸站在原地,轻轻摇了摇头,让魏广周从旁协助,恐怕最后的结果也查不出什么。
这些武官的心思,他清楚,都是唯恐无仗可打。
青色长袍的太子目光一沉,也转身回东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