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重生回头看了一眼门,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确实有门。”
沈延玉完全放弃了纠正他应该从正门进来的念头。直接给他做了个手势,指了指石桌上的蟋蟀罐。
“请。”
沈延玉率先坐了下来,白重山笑了两声也坐在了她对面。
两人都将腰间的竹筒卸了下来,一前一后将蛐蛐放进了罐子里。
白重山用来出战的蟋蟀是一只品相很好的黄头蛐蛐,颜色纯正,一口红牙。
沈延玉的蛐蛐是一只红头蛐蛐,俗称红虫,算是最纯的红头蛐蛐了。
世家贵族皆以斗蟋为风雅之事,白重山想来也是个中高手,她也猜到他手里的蛐蛐定然不差,没想到是只黄头。
两只蛐蛐一放进去,就鼓着翅膀叫了起来,一声比一声高。白重山和沈延玉就各自拿了蛐蛐芡子激怒它们。
两只蛐蛐张着嘴就试探性地咬在了一块。黄虫一直用头顶着红虫,一口红牙只是微微张开了一条缝。眼瞅着,红虫就被它逼到了角落。
沈延玉暗暗捏了把汗,这黄头蛐蛐果然厉害,一看就是斗过很多场的。
这边的红虫也一直奋力反击,几只前爪跟着扒拉,两条后腿蹬得挺直。两只虫左右相撞,势均力敌。
对面白重生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专心看两只蛐蛐斗来斗去,一边还给他的大黄头助威。
罐子里两只蛐蛐咬作了一团,红虫被咬了一口,挺着肚子侧翻了。
不妙了,这情形看着危险了。沈延玉皱着眉,眼睛都快盯进罐子底里:
“红头大将军,快起来,咬它,咬它!”
白重生冲她笑了笑,面上似乎颇有些惋惜:“看来,公主这红虫还是不太行啊。”
沈延玉手心都紧张得快出汗了,罐子里的红虫蹬开了几步,两只虫又咬作了一团。只见黄虫张大了嘴向它咬来。
沈延玉都还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那黄虫就快速地跳了一下,又翻了个身,仰头死了。
红虫鼓着翅膀叫了叫。沈延玉差点也跳了起来,她赢了,她竟然赢了!
“白公子,我觉得我这红虫马马虎虎,还行。”她冲白重山挑了挑眉,刚刚竟然还说她的红头大将军不行。
白重山夸张地叹了口气,惋惜地盯着罐子里刚刚“战死”的黄头蛐蛐:“我可怜的黄麻子啊,就这样没了,待我去寻个风水宝地为你下葬。”
沈延玉嘴角一抖,这人脸上分明没有半点难过的神色。
白重山将黄头蛐蛐的”遗体”装回了竹筒里。他倒也守信,将锦囊还给了沈延玉,顺便解下了腰间的另一个竹筒一并给她了。
沈延玉伸手去接竹筒,只是白重山握得用力,她暗中手下用力拽了几下,才将那竹筒从他手中拿了过来。
“多谢白公子了。”看着白重山一脸心疼地盯着她手中的竹筒,沈延玉强忍着笑意向他道了谢。
“罢了罢了,愿赌服输。公主,改日再会了。”白重山起了身,弯着眉眼冲她挥挥袖子就走了。
沈延玉关了门,期待地打开竹筒盖子,里面那只纯白的蛐蛐正叫得欢。
她转身将那只白色的蛐蛐好好的放进屋子里养着。沈国斗蟋之风盛行,饶是她也略通一二。
蛐蛐里也分了等级,从牙口到外观都按照白,黄,红,青,紫,黑这几种颜色排序。
白重山输给她的那只白头蛐蛐颜色纯正,一看就是极品。对她而言自有大用。
而白重山出了留芳阁,正要去太子那里,穿过竹林时正巧遇上了沈琏。
远远地,二人目光碰撞到了一起。
”想必您就是沈琏殿下吧。”白重生桃花眼微眯,快步走过去,热情地冲他打了个招呼。
“在下白重山,是新来的太子侍读。想来,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也会很多的。”
沈琏不置可否,神色淡漠地应了一声,便转身走了。
“真是冷淡呢。”嘴里虽然这样说着,白重山却饶有趣味地瞧着他的背影,似乎丝毫不介意他的态度。
而渐行渐远的沈琏,微微握紧了袖袍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