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坐在大堂里,没跟小二搭话,掌柜的也没有理他。
大白下来的时候就看见大堂里三个人各自或站或坐,泾渭分明。
他觉得有些惊讶,毕竟小二说过自己对春梅那艳丽的容颜想入非非,此时却顾着打扫桌椅,离这徐旦的小厮春梅隔了老远。掌柜的倒是寻常。大白有时候觉得掌柜的实在是对任何人都不感兴趣。容貌也好,才能也罢,江不惑所要的,大概只是金银。
“春梅,你家主子叫你上楼!”
大白不等到了春梅边上,就在楼梯间朝春梅喊了。根据往日所看到的,大白觉得这春梅着实是古怪,他实在不想跟这面若姣女的小厮过多交流。
春梅一听,遥遥起身,行了个礼,一双秋水般的眸子似笑非笑,天生妩媚的容颜竟看着有些严肃起来,却并不多问就往楼上走去了;大约是看得出来大白对他的警惕,他走得是另一个楼梯。巧合的是,小二天庆正在那里,他看着这蓝颜佳人离他越来越近,不由得悲从中来:我本心向佳人,奈何佳人与我同。
不过,春梅与他擦肩而过时,却奇怪地嗤笑了一声。
痛苦,悲哀。
小二说不得这笑是什么,内心似有所感。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察觉到这一点的天庆呆立在原地,目光痴痴地看着春梅朝楼上走,让那边看着的大白觉得他可真是情种,也许是见色起意,由色入情。
小二他却是有种直觉:看着春梅一步步往楼梯上走,见那前路竟然是一道深渊,春梅躲不过,他也救不了。
“小二?天庆弟弟?天庆弟弟?天庆弟弟!”
大白伸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试图引起这小子的注意力,但是喊了他好几声才有回应。
“啊,是大白兄啊。”
小二有些恍惚地回答。
大白跟他谈了几句,不过看他精神不济的样子,就让他好好打扫接着好好去休息,这客栈也没什么大事。小二勉强出一个微笑应下了。
大白接着往厨房那边走。他就是个厨师,有事没事都在厨房。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大堂,小二正跟掌柜的说话,一个依旧笑眯眯吃人不吐骨头,一个却不像平日里那样子开朗活泼欠根筋了。
大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突然想到了刚才春梅跟天庆弟弟的事。
跟他有关系?
跟徐旦一定有关系。
春梅上来前,徐谨先正喝着大白打扫完从厨房拿来的铁观音,不是极好的茶,也不撇,喝来一股苦涩的暮春之意,到了喉咙里又变成了一阵温暖,就像大白这个人一样。
可他只知道这个人是个有些武功的厨师,还是江不惑开的客栈的厨师。
他想到这里时,门口轻敲了两声。
是在试探,还是不安?
徐谨先轻抿了一口茶水,放下,叫他进来。
他看着自己这可称为绝色的小厮,目光却冷极了:有的人空有一副美丽的皮囊,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心灵跟智慧。
“春梅。”
他浅笑着,摸着自己手指上的茧子,唤他过来。
徐谨先从来不是个耐心很好的猎手,不过有时候,他可以耐心好一点,只是一点。
接下来又是风平浪静的半个月过去了。
大白伺候这个难缠的客人已经半个多月了,那一天后,春梅就不见了,可是掌柜的没说什么,徐旦也没有说什么,至于小二,沮丧了几天又活蹦乱跳了,期间有次庙会有些客人过来他非常热情地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