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人伤疤这事,坏人干得非常熟练,徐谨先就是个毒君子,君子既然毒,也就无所谓好坏了,所以他挖苦天庆想当侠客、挑剔大白饭菜煮得一般、暗骂江不惑生意不好这些事儿非常顺手。
不过,大白饭菜煮得一般这点应该是徐谨先故意挑的事。
大白中午正捧着饭碗吃菜,被徐旦这么一通冷言冷语,却跟个好好先生似的,没半点脾气,只是陪着笑,连声道是。
“是,是!”
也许他本来就是个泥巴人,泥巴性子。
徐旦说着说着,就觉得无趣了,这人大概就是个市井小民,没什么大本事,也得罪不起他;可是当他转了轮椅打算走时,忽然就瞥见了这人看他的眼神,可惜有之,恭敬有之,惊艳有之,唯独没有的就是不甘与憋屈,但这却是常人应该有的情绪。
他没有。
他为什么没有?
徐谨先突然就有了种兴致。
即使,大白内心根本不想要这种兴致,可是它还是存在了,甚至徐旦不知道大白姓什么叫什么,它就在了。
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他想找一个姓白的人,他该找一个姓白的江湖人。
大白觉得自己忽然间就冷汗直冒,仿佛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冲到他的脑子里,把今晚上要做什么菜问江掌柜要多少买菜钱都压住了。这些都是日常生活中的琐事,预感却是日常中的突变。
徐旦知道他姓白了?大白困惑地眨了眨眼,幸好他眼睛小,眨那么一下,就像是下雨前的第一滴雨一般毫无声息。接着,他就觉得这个想法是不可能的,没有在徐旦面前叫他大白,小二没有,掌柜的也没有。
那么,不是,不是姓氏——是他自己。
“你。”
徐谨先的第一个字就让他满身肥肉抖了抖,他说不清是恐慌还是什么终于来了,脑子里下一刻居然走神想到这一趟劫难过后他是不是会瘦下来,让那些黄花闺女们也觉得他是个好归宿。
“今晚上,做一道水煮肉片,少豆瓣少油少花椒少姜少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