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炎中午刚到家,就给白凛发了条微信报了平安,又给林震发了一条,告诉他自己回来了,林震有些惊讶,问他怎么不年不节的就回江陵了,倪炎说自己是回来实习的,估计得待上一年半载了。聊到最后,倪炎还不忘叮嘱林震,小心陆溟肃的糖衣炮弹,不能背叛组织,暴露行踪。
下午,倪炎去跟江陵BG的赵总见了个面,正好新开了个项目,倪炎就被安排去了工地。不知道工资,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倪炎感觉,自己只是又换了个地方混日子。
头两天没开工,倪炎就在家窝着,每天早上醒来,他都能看见那几副钢笔画,每看一眼,他的心就揪一下,终于到了第三天,他忍不了了,直接走过去扯了下来,揉了揉塞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可是一拉开抽屉,那枚烟纸卷成的指环还老老实实的躺在角落里,其实那天晚上,陆溟肃根本不是想求婚吧,只是自己话赶话说到那了,陆溟肃不想让自己失望。傻逼!倪炎骂了一句,狠狠的把抽屉关上。
躺在床上,倪炎的心里乱作一团,三次了……
第一次因为在酒吧看到严莘带的那个男孩在陆溟肃腿上摸来摸去的,他跟陆溟肃打了一架,说要各回各家,然后在巷子里救下了被人打劫的陆溟肃。
第二次因为陆溟肃唤醒了自己的噩梦,自己缓了好多天才重新平静了下来,陆溟肃消失了,他回了江陵。结果陆溟肃在过年的时候追了过来,逼着严家做了那一切,解了他的心结,打散了他的噩梦。
而这一次……不过才大半年,分分合合磕磕绊绊,他笑得时候甜蜜,哭的时候却更伤心……是冤孽吗?
陆溟肃,你不觉得累吗?连我都觉得累了……倪炎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他也觉得无奈,陆溟肃做的一切,倒像是被他下了蛊。
倪炎又做不了决定了,他始终相信,如果真的是命运安排给他的,那挣扎也无用。如果你还能找到我,也许,就是命运的安排了。
不想了,睡觉!
周末,倪炎蹿到了老三家,中午在这里骗吃骗喝。三嫂刚生了个女儿,才满月,小姑娘肉嘟嘟的,睡在摇床里,看的倪炎的心都要化了。
“喜欢就自己生一个!”老三挺着大肚子站在倪炎的身后。
“我也得有那功能才行啊!”倪炎笑着摇了摇头,“像我嫂子多好,像了你这么个肥头大耳的!”
“滚犊子,这么大都肉乎乎的,你小时候比她还肥呢!”老三拎着倪炎的后脖领子就把他拖出了房间,“别吵她睡觉!”
“卧槽,你就比我大半年,你记得我小时候什么样?!”倪炎被他拖的站都站不稳,最后被扔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愣了愣神,“其实,小孩子挺可爱的,三四岁是不是很好玩了?”
“三四岁是最好玩的时候,你想想老二家的闺女,逗死人了,”老三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脸沉了下来,“他家那个,就这么大吧?”
“嗯,听说快四岁了,跟他长的一模一样,长大了,估计也是个不省心的主。”倪炎无奈的笑了笑,心里莫名有些疼。
“你上网了吗?”老三突然说,“又炒起来了。”
“又怎么了?”倪炎一惊,不知道还有什么好再引人注意的了。
“不知道谁发的文,po了他的离婚证,还采访了一个老师——”
“老师?”倪炎猛的抬起头,“什么情况?”
“大概就是说,你不是第三者,他两年前就离婚了,跟你在一起是认真的,十几年前的事,也是被人扭曲了,之类的。总之,就是在给你澄清and平反。”老三回忆着,昨天才发的文章,张沐辰就把链接发给了他,说那天晚上是不是太冲动了。
“呵……”倪炎冷笑了一声,“他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你回江陵,没告诉他?”老三问。
“没,为什么要告诉他?不想理他。”倪炎说。
“我以为,那天晚上你把他带走,就是跟他和好了,二哥气的半死,说你怎么这么贱的慌。”老三说着,突然笑了起来。
“我真的是怕你们把他打坏了,他家有背景,回头扯皮起来,麻烦!”倪炎想掏烟,想了想还是作罢,“警察来了我都没妥协,哪那么容易和好?!不是说事不过三么,这次,恐怕过不去了。”
“不是,如果真的是误会,”老三突然坐直了身子,“你还是考虑考虑吧,我跟老赵打听过,这小子的口碑还是不错的。”
“再说吧,”倪炎一巴掌拍在老三的肩头,“哥,你就别操心我的事了,没了他,也许我就娶个老婆生个娃了呢,不是更圆满吗?”
“那你也得能过的开心才行啊!”老三摇了摇头,“听他那意思,估计是想缠着你到死了。”
“啊?”倪炎又是一愣。
“昨天给我打的电话,问我知不知道你去哪了,”老三笑着说,“我一猜你就是不想告诉他,就没说你回来的事,如果没看到那篇文章,我肯定劈头盖脸骂他一顿,但是看了之后接到他的电话,我突然觉得……他挺可怜的,你说他如果不是真的爱你,他图什么?!”
“他能图什么,脑子有病呗,回头让二嫂给他开两幅药!”倪炎装作满不在乎的说着。
“行了,别嘴硬了,”老三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不惦记他还成天把人家果照挂屁股兜上?!算了,给人个机会,顺个坡就下来吧!”
“去!你才是驴呢!”倪炎笑着,不自觉的把手伸到口袋里,摸了摸挂在裤腰上的那串钥匙,“现在来劝我了,撕人家衣服的时候不是挺狠的吗?”
“哎?!都是那死丫头的主意啊,老五在旁边煽的风点的火,我只是从犯,”老三突然紧张了起来,“我们也是为了你,不准记仇,不准秋后算账的啊!”
“这么大人了,还成天跟那帮小流氓老泼妇一样,”倪炎笑着,“当时差点没把我笑死,说出去丢不丢人,江陵CJ老总,大马路上撕一个男人的衣服?”
“去你大爷的,”老三低吼着,“那是大马路吗,那是小巷子里好不好,灯都没有一盏!”
“哎,哥,”倪炎突然想到一个好笑的事,“你说这要是再被哪个有心人编排了出去,BG和CJ……是不是就友尽了?”
“友不友尽的,关我屁事,我只是个打工的。”老三昂着头笑了起来,自从有了女儿,老婆就不让他在家里抽烟,他憋的难受,两只手不停的搓着。
“你看你这样,跟毒瘾犯了似的,”倪炎从口袋里掏了颗糖递给他,“缓缓!”
老三剥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这么完犊子了?”
“我懒得想,走一步看一步吧。”倪炎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走了,回家了,明天要上班了。”
“唉,你非得把四姨气死,好不容易找了个有钱的,”老三把倪炎送到门口,“你去哪上班?”
“实习,BG,前几天见的赵总。”倪炎换了鞋就准备出门。
“我去,你这是跟BG杠上了啊,”老三无奈的笑着,“老赵知道他找的实习生,是云山的总经理夫人吗?”
“你死不死啊?!”倪炎笑着翻了个白眼,“跟嫂子说一声,走了!”
倪炎从老三家出来,往自己家走着,沿着那条小河,他想起了跟陆溟肃在这条河边的点点滴滴。他摸着河边的栏杆,弯着腰趴在栏杆上,低着头笑着,笑了好一会,突然有滴水落在了手背上。
下雨了?倪炎抬头看了看天,艳阳高照,他抹了把脸,才发现水是从自己的眼眶里滴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