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撇嘴一哼:
“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轻易夸我。香囊我倒是绣了一个,不过是给伊的。自古,女子赠香囊都是赠给情郎,哪有给侄儿的?你若想要我亲手绣的物件,我送你个其他的东西可好?”
紫葵一副慧眼闪烁,瞬间便看透了喜的心思。
“小姑姑好生狡猾,竟想用旁的打发我,可我只要香囊。想当初我送过你两个呢,你还一个也没还过我。”他佯装不满。
其实曾经的那两个香囊也都是他替伊送的,且其用意复杂,但他才不会说出实情。
喜也不示弱,一把夺回紫葵捏着的小衣裳,白眼道:
“那两个香囊是你自愿送的,我为何要还?何况你我又非情人,我若再还你一个,岂不更加不合情理了?总之,其他东西随你挑,唯独香囊,你不能跟伊抢!”
紫葵见她这般坚持,玩笑般睨眸一嗤:
“欲为人母,还反倒越发小气了。不给便罢,左右除了香囊,其余杂七杂八的我也不想要。”
他起身直了直腰,辞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不然父亲那边问起来可不好应付。”
喜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易莫这些年越发顽固不化,对他的监管也越发严格,他来倾宫都是事先编了谎瞒着所有人的。
言毕,他便已转身要走。
“那你路上小心。”喜嘴上痛快,但心里是百般不舍的。
这段日子她已孕五月,随着腹中孩儿一天天长大,她的情绪也变得愈发敏感,总爱多思多愁,若没紫葵常来陪她逗逗趣,怕是她早就深陷对伊的思念之中,终日郁郁不乐了。
但毕竟紫葵身份使然,无法时时陪她,加上蒙山遥远,去掉来回路上耽搁的时日,其实细算起来,紫葵也是没陪她太久的,但也总比无人的好……
“哎!”喜正不禁有一丝哀愁浮现,就听已行到门口的紫葵一声叹息:“一天到晚念叨你的伊,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喜一听,那点不足道的愁意立即散去九霄云外,随手抓了一个枕头变砸去那俊逸倜傥又气人的背影。“你这臭小子!没大没小!”
“哈哈哈哈……”紫葵人高腿长,溜得奇快,爽朗的笑声很快边消失在瑶台的廊道上。
夜幽月寒,将漫山遍野的残雪映照得更泛冷白。
倾宫之北的高坡上,一众黑影悄然出现,领头之人个子中等,宽窄体瘦,显然还是个未长成的少年。
他相貌周正,眼眸黝亮,骨子里散发出的狷邪与他父亲年少时有几分相像,却又少了那本该有的傲气与随性,多了一份阴沉和冷绝。
一人快步上前,对他敛头道:“公子,都准备好了。”
他挑唇,寒似苍月的面容似笑非笑。“那便去吧,左右倾宫人也不多,索性,就不用留活口了。”
数百黑影冲下山坡,与此同时,东边的树林里,紫葵的眉莫名越发紧蹙,驭马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世子,怎么了?”熊尼出言询问。
紫葵紧握缰绳的手心里已生出了细汗来。“不知为何,此番,越是远离倾宫,我就越是有种不好的感觉……”
熊尼不解,私自猜测:“可否是近来常常奔于倾宫,又要瞒着君侯,周旋得有些疲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