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僧态度平和，并没有因为龙淼的出现而惊慌：“作为佛家弟子，我们不能结仇，更不能打架。”

龙淼并不会因为白马僧这句话都放弃：“这可由不得你。”说着便拾棍而起，扬起无数土尘。

白马僧兀自闪躲，连连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一袭白衣弄的满身尘土。

龙鑫见哥哥已经动手了，便吩咐身后的马五马六看好那匹瘸马别让它跑了，自己便朝着乌扬走来。

乌扬不会武功，龙鑫也不会武功，但是龙鑫的体格比乌扬壮硕不少，吓得乌扬连连后退了几步。

没办法了，只有硬着头皮上了，乌扬便与龙鑫扭打在一起。

不过白马僧本来和龙淼武功孰高孰低尚不确定，加之乌扬不欲动武，很快他身上便出现几道棍痕。

龙淼见白马僧只是一味的躲避，心中极为愤怒，便用话语刺激他：“你动手啊，你是瞧不起我还是怕我。”

白马僧丝毫不为所动，只是腾挪闪躲。

龙淼却不会因他不动武而手下留情，这反而会加剧他痛下打手的心。

乌扬那边，即使他愿意动手，也打不赢龙鑫。很快便用尽力气，被打趴在地上。如此一来，又重现了那天的情形，龙鑫在他身上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

乌扬又想起了那天，还有那天白马僧将他送回去后自己对烧火工说的话。这么久了，自己还是丝毫没有变强，如果不是今天遇到这件事，自己可能不会意识到自己甚至没有为了变强而做出丝毫的努力。那个时候说的话和心中所想，全是骗自己的。人只有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才会偶尔有那么几回突然产生某种决心和意识，但是也就仅仅是如此而已，如果没有持续不断的环境刺激，永远不会转化为行动。

乌扬现在甚至产生了某种对自己的厌恶，原来他也是这样一个人，拥有所有平凡人所具有的弱点。

他又陷入了迷茫，眼神空洞，本来在刚才他还会喊着让白马僧动武，现在则完全连自己都毫无斗志了。

白马僧的情况也不比乌扬好上多少，在乌扬落败不久，白马僧便被龙淼制伏了。身上满是血迹，龙淼的棍棒不断打在他的背上。

没有人会明白这是怎样一个人，宁愿被打也不愿动手。在白马僧心中，佛可能是别人打你的左半边脸，你要把右半边脸也凑上去让他打。但是这是真正的佛吗？

如果这样便是佛，那么我就只能这样做。

时间一直在持续，白马僧和乌扬都处于意识逐渐崩溃的边缘。他们心中都在想一些事情，在想到底什么是正确的。对于乌扬，哪个自己才是真的我；对于白马僧，哪种行为才能称得上符合佛理。一个在思考人性，一个在思考佛性。惰性和虚假或许是人性中最容易犯的两个弱点，一味的向佛反而并不符合佛性。

有很多人在这两个人生的命题上思考了一辈子也得不出什么结果，这种思考仿佛能够使得时间的流逝变快。

被龙五龙六看守着的白马一直想冲破他们的拉扯，始终没有任何进展，它本就是一匹瘸马。

但是瘸马发疯的时候，看上去却比正常的马跑得还快。白马把龙五龙六冲倒在地上，往白马僧跑去，屈下腿替白马僧挡住棍棒。

棍棒打在白马僧的身上没有引起太多的嚎叫，打在这匹废马身上却引起阵阵嘶鸣。

这叫声撕心裂肺，看上去白马已是极度痛苦，浑身颤抖，四腿便失去了力量，倒在白马僧的身上，眼神中似乎充满歉意，但是已无力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