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海鲜引起的小小骚动,对离京百里外的将士们来说,丝毫没有关系。
“呸!这是什么玩意,净拿这些掺了沙子的米汤应付我们!”一个老兵将碗底的几粒砂吐出,骂骂咧咧道。
“行了吧,去年打北汉,吃的还不如这些呢,你这么快就忘啦。”另一个老兵悠闲的擦着长枪,早就喝干净的碗放置一旁,碗边上有只一人手臂长的木杆的头,尾部捏在一个满脸青胡茬的年轻人手里。
“哎,小兄弟,赶紧去吃点,晚了可就连沙子都没了!”老兵好心提醒这位年轻人道。
年轻人停下摆弄木头杆子的动作,抬起头来冲老兵一笑,“好咧!谢谢大哥,我这就去吃。”这人三十岁左右,眉毛浓黑,眼神犀利,一口牙齿又白又整齐,正是连环
他将木杆上的绷带快速系在手臂上,拾起另一边的长弓,利索的起身前去领米汤。
老兵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惋惜的说道,“多精壮的小伙子,可惜就是伤了胳膊,不然准是个神箭手!”
那囧囧的眼神一看眼力就非寻常之人,还有那把长弓,他悄悄试过了,怎么拉都纹丝不动。只是,既然伤了胳膊了还要靠木棍支撑手臂,为何还要随身带着这把长弓呢?估计是多年的兵器,割舍不下吧,老兵想。
骂骂咧咧的老兵又呸了一口,“特么的,这还算好的,就损了一套胳膊而已。老子的两个弟弟都死在北汉!到现在别说抚恤银子,我自己都一个铜板还没领到!”
“是啊,上回的饷银还没发,咱们将军怎么还带咱们卖命?”老兵疑惑道。
那人嘿嘿两声,凑上前来,“你傻,将军可不傻!看见没有,这几天才走了几里地?”
从通知举兵出发到今日,居然磨磨蹭蹭走了十里不到,走一里歇一歇,走三里一造饭,这几日下来,这支部队比爬也就快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连环三两口喝掉米汤,木棍固定的手臂纹丝不动,仿佛真的受了伤一样,让看见他的人都摇摇头,颇为惋惜。
丰将军也坐在地上,这几天一直与兵士们一起同吃同住,此时正与伙夫商量一天再减一顿米汤。
伙夫倒没说什么,但身边听见的兵士不干了。
“将军!您不能再减啦,再减饭食,我们就连走都走不动啦!”士兵们纷纷叫嚷道。
连环不置可否,他不是来吃饭的,多吃点少吃点都无所谓,只是味道实在太差,吃惯了遇仙楼,再吃这些粗糙的东西,跟吃毒药差不多。
丰将军无奈道,“不是我想减的,你们看看粮袋,粮草迟迟没到,再不减少饭量,咱们都快断粮啦。”
“啊?”士兵们纷纷叫嚷起来,这也太过分了,叫士兵打仗,却又不给人饭吃,这是人干的事吗?
丰将军后面的话淹没在士兵们的呼和声中,实在太令人气愤了,哪个不是大军压阵粮草先行,现在没粮草叫人打什么仗啊。
“回去!”
“回去!”
“我们要回去!”
士兵们高声叫喊着,举起手中的兵器,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丰将军有些无奈,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亲兵,已经违背了皇命拖延了这么长时间,就是希望皇上能意识到此事难为,知难而退。谁知刚刚接到严厉的训斥和口令,命他加速行军,如果再不加速与大部队集结,就要军法从事,格杀勿论!
即使没有粮草,即使天热的仿佛要把人蒸熟,丰将军也只能依照皇命,勒紧裤腰带抓紧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