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四起,沈家的门槛都要被磨低了些。
“我家那媳妇成婚三年无子出,想叫我那儿子再娶一妾室,但我那媳妇不愿,儿子也听她的话,怕我张家是要绝后了。”来的是张家大夫人。
平日里并无太多私交,只是这几日来的勤了些,一进门便问沈三公子的去向,说是作为长辈想见见。
具体安的什么心,大家也心知肚明,却也不好撕破脸将其赶出去。
沈谌安就坐在厅内,也不说话静静的听着抱怨,像是一尊佛像一般。
沈母则劝慰:“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做长辈的只能指点一二,却不能替他们过活,不过我听说皇城的白泽庙挺灵,不知可去拜过?”
“自然是去了,来来回回去了不少趟,许是太灵了,许愿的人多,白泽上神忙不过来,把我张家忘了。”张大夫人说着垂头叹息。
这几日宋虞经常外出,这不刚回来就看到家中有客人,便走了过来。
沈谌安见到宋虞后,黝黑的眸子亮了些许:“阿虞!”
宋虞一笑走了过来,朝他们行了礼。
“母亲这位是?”宋虞看着张大夫人。
“这位是张子爵家的大夫人”
宋虞欠了欠身子行礼:“子爵夫人。”
张大夫人一笑:“这位便是三公子的夫人。”
宋虞一笑,没说话。
张大夫人见宋虞不说话,则又开始抱怨道:“我若是有个孙儿,倒也不会这么急,你瞧我这头发都白了。”
宋虞和沈母对视一眼,有些无奈。
宋虞道:“我倒是知道一个方法。”
“哦,什么方法说来听听。”
宋虞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也没实践过,只是偶然知道的土法子,要不试试倒立,房事结束后,让您儿媳妇倒立试试。”
“这法子倒是新奇。”
“酒也不要喝。”
“这酒也不行吗?我那儿子就好酒,闲来无事总爱喝两口。”
“喝是可以喝,不过既然要生孩子,总得有取舍。”
宋虞三两句话把张大夫人打发了,张夫人走后,宋虞松了一口气,再看沈谌安,只见他一脸通红。
宋虞有些疑惑:“相公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沈谌安几乎逃离般躲过宋虞伸出的手,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沈母见状无奈一笑:“这孩子生性腼腆,你刚才说的那番话,他定是听进去了。”
宋虞一愣,然后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些事暂时和他还没有什么关系,身子还没养好呢。”
沈母更是无奈。
“母亲,日后再有人来见相公就回绝了吧,这几日见客多了,身子又开始不适了。”宋虞是一心为沈谌安着想。
沈母也是明白,自然会听进去。
宋虞回到后院后,见沈谌安站在满是黄叶的银杏树下单手附背,仰着头看着天空发呆。
秋风轻抚,吹动衣角长发。
宋虞止住脚步,心突然开始疼了起来,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突然蕴满了水雾。
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他了。
“阿虞。”沈谌安察觉到一旁有人,回过头看见是宋虞站在那看他,不由得嘴角维扬,带着温柔的笑意。
宋虞收回情绪朝他一笑走了过去:“天气渐凉,外头风大,相公怎么站在这里发呆。”
“我……我在等你。”沈谌安有些不好意的撇过眼睛。
宋虞牵起他的手,将三指落在他的脉搏处,面色平静,随后将他的手放下:“进屋歇息吧。”
沈谌安听话的点了点头,跟在她身侧:“阿虞最近经常外出,是有什么事吗?”
“去采药啊,你这身子可得好好调养,才能完全恢复啊!”宋虞对沈谌安说话很是温和。
沈谌安不语。
对于他的身体,他是自卑的,没能有个健全健康的身体,是他一辈子的痛。
沈谌安倒不是有什么缺陷,只是薄弱,正常人的五脏六腑若是以十分为满分,正常人九分就差不多了,他只能有一分。
像是所有的身体功能都被人抽走了一般,本是健康的身体,却总是难以支撑身体的消耗。
“为何不去买药?”沈谌安沉默了良久,问道。
“有些药,药房买不到。”
“可也不曾见草药进府。”
“过几天会有人送来的。”
沈谌安对宋虞十分好奇,总觉得她很神秘,至今他除了知道她叫宋虞外,再无其他细节可知。
只是她不愿意说,沈谌安自然也就不会问。
大概七日后,沈家门口站着一位童子,扎着朝天揪,身着朴素的长袍,白白嫩嫩。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成年男子,怀里抱着一个木箱。
“你找谁?”看门的小厮问道。
“我找宋姑娘,还请这位大哥前去通报。”
明明是孩子模样说话却异常老成。
宋虞已经和看门的小厮打过招呼了,所以一听是找宋虞的,就急忙通报宋虞了。
宋虞将他们领进后院,将木箱打开,扑面而来的药草香。
那个孩子看到沈谌安后有些诧异,随后又收回视线。
“东西都在这了。”小孩道。
“靠谱。”宋虞一笑,“麻烦帮我谢谢你师父。”
小孩点头。
正要走,宋虞又把他叫住:“三尾,帮忙把写封信交给你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