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各散，环前去煎药，月华与苏瑶同回房内。我合堂门，昂头是一汪浓墨般的色，雨后的夜，四处泛着水光。想着七嫂的形容，双腿挪个方向，沿着长廊去往钱忠屋郑

钱忠宿的是杜老伯未修建的老屋，打从庄子建起一直以来没有修整过。下了一的雨，院里又静又湿，闷闷粘粘。

门虚掩着，还不曾扣门，门忽地打开。钱忠两手撑在门框，淋湿的发高高束起，眼神像被雨水洗过一样明亮清澈，衣胡乱披了披，系带尚垂着。一股浓郁的芳香从他背后飘散出来。

“你——”

“我——”

近乎同时开口，我忍不住笑了。

钱忠眼里闪着温和的笑意，“谢我来了？”

“料事如神。确实是来谢你，冒着雨进城为我三妹找郎郑才封的城，废了不少功夫吧。”

“不过是站在城外守株待兔，等着出城看诊夜归的大夫。你妹子身子如何，是否染着风伤恶寒？”钱忠抬手边系着衣带边问。

我摇了摇头，“只是思虑过多，身没有大碍。”

“没事好啊，你那妹子瘦瘦，蚂蚁一样，要再病了，你岂不是更没精神管好自己。沁芳堂的点心你吃了没，顶甜，包你喜欢。”钱忠两手就着衣带痛快打了两个死结。

“吃了，糖得我嗓子疼。“想起那盒好看好吃的点心，我白了他一眼，伸手去解他系的死结，”衣带要这般系，仅想着系时利落简单，解时不觉着麻烦？”

手下的身子一僵，我缓缓抬起头，之间钱忠唇边的笑愈发深。觉得耳根发烫，我立即低下头，支吾地口中着如何系轻巧方便，不至于松散，解开时愈是方便。手背忽地一烫，是他的手覆了来。

手掌完完全全笼罩着我的双手，钱忠目光里盛满了话，嘴里不着一字。

“……，夜深了，你睡吧，我还得回去看着瑶瑶喝药。”

钱忠闷闷地咳了几声，“爱看人喝药，不妨多看一个。”

“你也病了？莫非是下午进城奔波淋雨累的？那郎中七哥送回城里，人已经走了一盏茶功夫，现下要找来，恐怕没那么容易。”他的掌心滚烫如火，我试着抽出手，却被他裹得更紧。

“不用找郎郑”钱忠声音压低几分，“药，早已是喝了。”

满屋的芳香气味愈加浓厚，无风无月更无星辰的夜晚，我与他便这样站着。许久，不知目光该落在何处，一直一直到手背被他手心的热汗浸着。

“七嫂的那番话是受我所托，我知道你一定会来。”钱忠挽起手腕，赫然露出与我一模一样的青块，其中的蛊虫清晰可见，尚能游离。蛊虫刚刚种植入体时，放能游离在肤下。十二时辰后，蛊虫将凝滞在肤下，非毒发不动。

“你！”

“想明白了。”钱忠平静与我对视，咧着嘴笑，带着涩意，“你生，我生，你死，我死。”